夕陽仍在無限好。向晚只惜近黃昏。大家發現迅速昏暗的天色,不覺面面相覷。
廟在那兒。兩扇窗像眼。一扇門似嘴。——像一隻變身的妖魔,正在待他們永墮地獄。
李墨生跟聶姓漢子走在前面。
聶道:“天好像黑得特別快。”
李墨生道:“我想是山勢的原故。”
聶道:“怎麼?”
李墨生道:“我們到了這裡,剛好就處身於朝東山峰的陰影下,太陽下到這方位,就幾乎完全給遮擋掉了。”
聶道:“這座山很怪。若不是到了山上,從山下看上來,好像還是一片光亮,其實,那只是陽光的反照,我們真的走上來,反而暗得很。”
李墨生道:“山怪,只怕廟更怪。”
聶道:“你剛才是聽見了?”
李墨生道:“聽見什麼?”
聶道:“剛才的萬鬼齊叫,聲音都來自這廟。”
李墨生道:“我聽見是千百道呼聲,但又似一聲呼嘯在千萬個孔穴裡迸出來,回傳不已,但聲音來自廟裡,這點倒可以肯定。”
聶道:“只是一座廟,斷傳不出這麼繁複的聲響。”
李墨生低哼道:“所以,我們才要去廟裡,也許,所有的答案都在那裡面。對了,你叫什麼?”
“啊?”聶沒聽清楚,不明白李墨生什麼意思,問道。
“你總有名字吧。你光說你姓聶,叫什麼?”李墨生問道。
“嘿嘿,你看我這青衣青臉的樣子,就知道我叫聶青了。”聶青笑道。
他們的前方就是:廟。一座奇怪的廟。廟裡竟然還升著微煙裊繞。
李墨生與聶青在低聲商討。
龍舌蘭跟兩個牲口也正在密謀大計。
老狗大著膽子問:“剛才那件……東西……到底是不是……人?啊?”
龍舌蘭道:“你說呢?”
富貴非常苦惱:“如果它是人……它怎麼會那個樣子?一蹦一跳的……像一具……”
老狗試探地接下去:“活屍?”
富貴一聽,嚇了一跳,“活屍……會武功麼!”
老狗反問:“它那兩下……也是武功麼!”
兩人都尋思了片刻:那“傢伙”的一舉手,一抬足,看是武功,實又大簡,太粗陋;若非武功,又如何做到這般精確。有效,一般武功,既沒有那麼多破綻,也斷不致如此直截了當——要真的是武功,那得要是極高明的上乘功夫,可是,若是一流武功,又怎會空門大開?
龍舌蘭開聲了:“如果它是人,就算是一流高手,我那一劍,怎麼殺它不死?”“對!”富貴補充道,“還有墨生也打中他了!”
大家不覺都有點臉色發白。自從大家一同退敵、並肩作戰之後,三人彼此間都親切起來。
老狗還抱著希望:“如果它真的是殭屍,為何能在大白天出來?”
“這兒不知道是什麼鬼地方。”龍舌蘭審慎地道,“在這地方,出現什麼都不奇怪!”
“何況,它看樣子像活屍,多於像鬼;”龍舌蘭繼續道,“鬼還說是晚上才出來活動,殭屍可有白天限制外出的法規?我倒沒聽說過。”
“如果獨木橋有殭屍,那麼,”老狗思前想後。惴惴不安,“廟裡會有什麼!”
富貴咕咕濃哦地加了一句:“那麼,我們還進去做什麼?既已逢著了殭屍迎賓,再來一個群鬼大會不成!?”說著,自己竟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冷顫。
老狗啐了他一口,道:“這兒既然那麼邪,我們還到廟裡去幹啥?不如……”
富貴也明白了老狗的意思,也揚揚眉毛,道:“不如一一一”
大家都望向龍舌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