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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 10

門買貨,彷彿即使拿扁擔挑兩筐回家也是好的似的。科長問宋運輝協調要新車間的產品,因此跟宋運輝說了現今的行情。宋運輝好生奇怪,那還不漲價?科長說,都找不到水書記和閔廠長,水書記去了北京,閔廠長住院,沒法開會發布檔案確定新的價格,他一個人怎麼敢在價格上亂來。 宋運輝聽著很是感慨,忽然想到,不在這個時期趁火打劫提價的國營企業估計還不止金州一家。不提價的原因千變萬化,在金州是兵荒馬亂,而有的可能是保守而按兵不動,更有的是壓根兒沒反應過來。他感慨雷東寶前兒電話裡講到小雷家早已囤積。士根將村裡所有的錢都拿出來買了銅杆、塑膠、鋼筋、水泥和豬飼料,士根的算盤子硬是好。做出來的產品也不賣了,等著價格再往上翻。同樣是實業,兩地怎能如此不同? 楊巡和尋建祥卻是趕上了時候。若說尋建祥還是剛剛試水,看到價格飛漲,人們瘋狂搶購,還有點無所適從,最先沒把握住分寸,歡天喜地賣得高興,等醒悟過來才藉口關門保留庫存,這時候從廣東拉來的一車皮瓷磚已經去了三分之一,他那個悔啊。 而楊巡則是大大不同,他這幾年已經經歷太多次的調價,眼看這一次的價格跟脫線風箏似的亂飛,與以往大大不同,他就停止銷售,嚴陣以待。他很興奮,看來終於可以藉此漲價,一舉還清欠債,甚至還能憑空生出些許本錢。真沒想到,落魄之下,竟會遇見這等大好轉機。 楊巡唯一的遺憾是,他的電線電纜沒能如市面上的日常用品般翻倍地漲,他的電線電纜要是能換成日本的錄影機、電視機,或者只是臉盆熱水瓶也好。不過好歹他把兩個倉庫裡的貨色賣了個好價,幾乎是接近最高價賣,賣了後想去小雷家提貨,小雷家的倉庫也空了,沒貨可提。他心裡那個難受,若是沒老王坑煤礦那一出,他要是手頭還是有那麼幾十萬的本錢在,他一早多進些貨色的話,這回肯定賺翻了,千載難逢的良機啊。 但現在既然沒生意可做,回到老家又沒貨色可進,他便開始處理老王的事。老王東北的貨色全沒了,可在老家還有家產,還有一個校辦工廠,不知現在怎樣。楊巡現在有閒暇,也不用再擔心欠債,他可以放緩一下自己的腳步,稍作停頓,著手收拾以前的殘局。 當然,楊巡這才單獨將這回的大起大落跟他媽說了一下。楊母驚得只會一邊流淚,一邊拿拳頭捶自己的腿。等楊巡說明不跟家裡說的原因,楊母斥道:「你以為你翅膀硬了?你以為你媽是個經不起風雨的?雖說你有本事獨立應付,可你……罷了罷了,你的考慮也有道理,只苦了你。」 「媽,這個家還是你當家,可外面的事,全部我來。」 楊母嘆道:「好吧,以後弟妹們的事還是你扛著。媽只管你們吃飽穿暖,管你們一個個結婚成家,我就功德圓滿了。我先張羅你的婚事吧,你年紀上槓了,趁這幾天在,我跟親家見個面,說說你們結婚的事。」 楊巡一時無語,好一會兒才道:「小戴……失蹤了。」他不願提起戴嬌鳳跟了別人的事,連跟媽都不說。 楊母大驚,看著兒子失落的臉,又點點頭,起身道:「我去看看田螺,等下給你做幹燒田螺吃。」自己兒子的心,她還能不清楚,她就別往兒子心口再捅刀子啦。她充分相信兒子的智力,經此一事,以後不會再迷上個水性楊花的輕佻女人,不需她再替兒子總結提醒。 楊巡對著北窗蔥綠的修竹發了會兒愣,卻又覺得心裡輕鬆,跟媽把所有的事說出來,似乎是去掉了他心中最後一個包袱。他很感謝媽什麼都沒說,沒跟以前一樣地鄙視戴嬌鳳,他也不願,即使他親眼看見戴嬌鳳與別的男人在一起,而那個男人的企圖是那麼明確,可他還是不願把戴嬌鳳往壞裡想。他們曾經有過多麼美好的小日子,曾經也艱苦地住在倉庫邊小屋子裡相依為命,他相信戴嬌鳳是愛他的,岀問題的原因肯定在於戴家父母兄弟,戴嬌鳳年輕沒主見誤聽了他們的話。 楊母雖然手頭做著事,可一顆心兩隻眼睛卻全掛在兒子那頭。看到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