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顏,自己吃肉多的。宋運輝也沒勉強,他罵了一下午的人,影響胃口,喝水多於吃菜。 雷東寶稍微填飽,就開始說他在小雷家推行的新政,以及推出新政的原因。宋運輝聽著直皺眉頭,連連搖頭。雷東寶把事情講完,問道:「你什麼意思?我們縣原書記……喏,老徐後面那個,他說行。」 「他說行,你為什麼還睡不著?說明你心虛。」 「我為什麼要心虛?小雷家天下哪樣不是我掙出來的?跟我家的差不多,我只拿百分之十,誰敢說一聲不?」 「你不心虛你為什麼睡不著?你吼大聲說明你外強中乾。」 「宋運輝!沒人跟我這麼說話。」 程開顏忙小聲道:「你們小聲點,又不是在家裡,這兒都是小輝部下,吵起來影響多不好。」 宋運輝拍拍程開顏的手,道:「不擔心,面子不是靠維護出來的,面子是靠平日裡一點一滴做出來的。」 「對。」雷東寶附議了一聲,但隨即領悟,宋運輝這話側面嘲諷了他,他氣道,「四隻眼的賊陰險,你說我做錯啥了?」 宋運輝道:「你這麼做明顯是拿集體的資產肥你個人的腰包,經不起調查論證。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是交給人一個大大的把柄,萬一有誰要抓你一下辮子,你麻煩很大。可你這個人,又不是楊巡那樣千伶百俐能把方方面面都擺平的。你表面風調雨順,可你心裡最清楚,這事兒是顆不知道什麼時候爆的炸彈。」 雷東寶不耐煩地道:「我哪次不是給人抓辮子,可都平平安安活到今天。」 「不錯,我還參與過一次。可以前你都是為村民謀好生活,村民會扛起鋤頭跟你幹,現在呢,誰會跟著你對抗上面組織檢查?你要真是個黑得下心的,多拿就多拿了,小人坦蕩蕩,不會晚上睡不著覺,可惜你不是。」 程開顏聽丈夫硬是把「君子坦蕩蕩」給改成「小人坦蕩蕩」,忍不住低頭悶笑,捱了宋運輝桌下一腳。雷東寶卻是沉默了,他心裡其實一直清楚,可是不肯承認,這回終於被宋運輝點破,他無法矇混下去。宋運輝看著雷東寶,讓雷東寶考慮了一會兒,才道:「清楚你錯在哪兒了吧?」 雷東寶大聲道:「我沒錯,誰能否認我在小雷家的貢獻?我拿這些個份子誰敢不服?我還拿少了。」 宋運輝冷靜地道:「理是沒錯,可人心肉長的,肉長的不講理。你自己都內疚得睡不著,你說村民瞭解真實內情後怎麼想?別自欺欺人。拿出辦法來,有錯改錯。」 「小輝,你銷售會議還沒開夠,拿我當孫子訓?」 「迴避解決不了問題。我旁觀者清,我看你前面有兩條道,一條道是你維持現狀,睡不著沒什麼,幾天過去熬疲了,照樣睡好吃好。另一條道也不是要你學士根,而是讓你的雷霆公司真正賺錢,不用刮三個實體的錢肥雷霆公司,這樣分來的錢你拿著心安理得。」 「就算我願意,紅偉他們不答應。你想過沒?」 「那都是看你的態度,你看看我,我拿的有紅偉他們多?還不一樣沒日沒夜的,機關那麼多幹部,誰不是拿一點點工資?」 「你少給我說大話,你是你,別人是別人。你開著公家車子,吃喝都是公家,你還要什麼錢?」 宋運輝火大:「你這麼說,我沒法跟你說了。但我再說一句,算是廢話。作為一個集體經濟的領軍人物,如果你先貪財,如果你失去你的信念,如果你沒有一點犧牲精神,你那個集體經濟將很快缺乏向心力,很快土崩瓦解。」 雷東寶對於宋運輝的話領會一半,大聲駁斥:「我哪裡貪財,我問你,多勞多得對不對?」 宋運輝悶在那兒,無法再說——雷東寶完全無法理解領導的藝術。程開顏見兩人吵架一樣,一直想勸他們冷靜,這會兒才有機會插嘴,自然不便偏幫丈夫,打個圓場:「多勞多得當然對,國家說的。」 雷東寶卻道:「我不是問你。」 宋運輝嘆一聲氣,道:「理是沒錯,可人是講理的嗎?人要講理,那管理就太簡單了,跟一加一等於二一樣簡單。」 雷東寶道:「好,既然沒錯,我就做到底。誰要跟我不講理,我打也要打得他講理。」 要是換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