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沒有頭緒,卻也打定主意,絕不離婚,死也不跟許今朝離婚,哪怕用不光彩的道德綁架手段,也要把她留下。
許今朝是先打理完儀表那個人,看向還在低頭擦著臉的oga。
她真就像小貓洗臉一樣不斷擦拭,還好已經換成了濕巾,應當不至於讓幹紙巾擦到臉蛋泛紅,脊背委屈又提防地弓起,渾身上下寫著害怕和戒備。
許今朝默默等待著她,在腹中調整自己的措辭,希望能儘量婉轉地說清楚,不讓宋姣過分傷心……可又怎麼可能呢。
她自己都無法從時間沙漏正在以三個月為期、不停倒計流逝的恐慌心情中脫離,只能暫時強壓住鈍刀切割而過的苦痛,何況是現在連哭泣都控不住的宋姣。
等對方抬起頭,許今朝看到她的表情已經不再過分慌張激動,平靜下仍透著隱隱的焦慮與不安,牙關咬著決絕,似乎銜住了無形獵物的咽喉,怎麼也不肯鬆口的。
許今朝知道她有多倔強,沒有直接再說離婚的話題,而是告訴她:「我不是[許今朝]。」
這是她想好用來破題的話之一,本以為oga多少會感到震驚或不解,誰知竟沒引起半點波瀾。
這下吃驚的人變成了許今朝,宋姣則開口驗證了她心裡隱約升起的猜測。
「我知道。」
宋姣告訴她:「你和她差別太大,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雖然你在努力演繹過度,可我早就有感覺,後來又驗證確認下來。」
許今朝不禁問:「什麼時候?」
宋姣想起紙面上沖畫外微笑的中年夫妻,情緒有少許低落,那是許今朝日夜思念的親人,可她卻無力圓alpha這份想念。
「在雎洲,你喝醉之後畫了真正父母的肖像,告訴我,這是你爸媽。」
許今朝恍然,不覺低語:「原來是那時候啊……」
她還以為自己糊弄了過去,沒想到早就暴露了,宋姣一直假裝不察而已。
許今朝沉默半晌,輕聲對宋姣說:「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這裡來的,這不是我的世界,我一直以為我會永遠留下,可現在,祂又要把我帶走了。」
oga手足開始發冷,她被簡直嚇到身體顫抖了,不知道許今朝說的ta是誰,驚慌問:「誰要把你帶走?」
她和許今朝對視,看到對方眼中的悲哀與無奈。
「我也不知道祂是誰,世界的意志?某個神明?先前我在長椅上昏過去,再醒已經站在一條走廊裡。我在那兒只能往前走,不可以再回頭。」
alpha喘息兩口,輕聲敘述。
「祂讓我本能地知道了,穿過走廊,開啟盡頭的門就可以回去,可我……我又放不下你,我問祂到底為什麼,為什麼帶我來,又突然要我走。祂卻只告訴我,我還有三個月。」
許今朝想到在長廊上無法回頭、被不可抗力推著前行時的感受,不由開始戰慄。
她完全記不清祂聲音的任何特徵,卻回憶起了在足夠扭絞毀壞整個世界的力量下|體會過的深刻恐懼。
宋姣察覺到了alpha的異樣,對方瞳孔在陽光下劇烈放圓。
這讓宋姣都跟著驚懼起來,卻仍立刻伸手握住對方手指,努力把正在發顫的指尖攥緊。
許今朝大口深呼吸,拚命穩住心神,過了半晌,她才逐漸安靜身體,放平呼吸,慢慢說:「我醒來後,祂又強調了一遍時間。」
「祂說,還有三個月。」
宋姣幾乎感受到了與許今朝同等的絕望,她茫然睜著眼睛,自言自語:
「……三個月?」
這不是針對許今朝的問句,而是在問自己,能跟許今朝在一起的時間,只有短短三個月了?
宋姣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