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啞然無聲,眼神渙散了去。
六月八號,王嬋月徹底油盡燈枯。夜裡,她躺在病床上,床邊是她的姐姐“姐夫”。她看看站在兩側的兩人,“姐姐。。。”“嗯。”“真好。”“唔。”王霽月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我死了。。。你們就去美國吧。”“好。我們會去的。”“坐船的時候。。。”“嗯,”“把我撒在海里。。。”“好。”
她笑了笑,閉上眼睛,呼吸變得緩慢而沉重,平靜的徹底消失。在這短短的逐漸失去呼吸的過程中,她並非歸於一片黑暗。在她回憶的倒帶中,她看見很多很多的過往,看見所有已逝的親人,可是每個人都向她搖手作別,父母向她搖手作別,傅元亨向她搖手作別,三哥向她搖手作別。白色的光籠罩著她,她追著這束光走到盡頭,看見傅儀恆在那裡等著她。
她以為傅儀恆也要和她搖手作別,傅儀恆卻沒有,只是邀請她一起走進那束光裡。她無聲的喊,等等我,等等我,這次千萬別放開我。加快虛無的腳步,跑進了光裡。
而她的身軀已經閉上了眼,逐漸變得冰冷。她的兩位姐姐正握著她的手,哭得不能自已。
作者有話要說:
{85}1954年2月2日
{86}英國海外航空781號班機空難。1954年1月10日
{87}刻意設定。不知真假。
{88}現存。於1937年啟用。瑪麗醫院為當時遠東地區規模最大的醫院。
“等等我呀!”哎呀心好疼。
第150章 第一百五十章
後來死了很多人,傅儀恆不知道。但她多多少少看見了一點苗頭。潘漢年失蹤之後,她覺得自己也快了。果不其然,上面下來了通知,與通知一同到來的還有逮捕她的人。丈夫與她假結婚這麼些年,倒還結出一股子朋友之間的友愛來,此時本來準備喝止來人,傅儀恆卻對他搖了搖頭。他想起前兩天傅儀恆跟她說的話,於是只能沉默不語,任由她被帶走。
我要是被抓了,你就要想盡辦法留下來。否則我頭上的帽子,就沒人給我摘了。
傅傳義早已去世,北平的和平解放還是給他帶來了聲名地位,傅儀恆作為重要功臣分到的卻不多,好像一切都是她該做的。也罷,和平解放本身就是一種偉大成就吧。眼看自己的理想真正實現了,她卻沒有感受到意想中的狂喜,她只是覺得有點落寞,就像之前每一次執行任務那樣,她沒覺得多麼光榮偉大,也沒有什麼後悔愧疚之類,她只是覺得落寞。這種感覺在嬋月走後,更加分明,更加蝕骨,更加陰魂不散。
這麼多年過去了,嬋月你過得如何?我已經是五十三歲的中年婦人,不過幾年就要變成真正的老婆婆了吧。建國以來,她再也不穿曾經的那些華麗衣服,一門心思當她的新中國的新婦女—即便打心眼裡覺得這些衣服毫無審美可言。
也許衣服本身就是一種心理暗示。
她被劃分到公@安@系@統@,有了一份正大光明的職業。她和父親住在一起,父親在解放後把自己原有的住宅退了,重新租房住,作風堪稱“衝退{90}”,她也繼承了。但她有時候覺得,父親小心做人,無可厚非。自己又怎麼了?一個新的國家新的制度已經建立,新的時代已經開始,大家還不得一起朝前看往前走嗎?獵人還沒想狡兔死走狗烹呢,宵小之輩你們到底在著急什麼?
她自問誰也沒礙著,犯不著被誰給拿出去遊街示眾沽名釣譽。
可她敏感的感覺到氣氛不對,果不其然,潘漢年不見了。別人都覺得老潘又是去出什麼特殊任務,還有親戚來問她知不知道老潘的下落,因為董慧{91}也不見了。她直覺不好,遂對丈夫有了那麼一番交待。她知道假如潘漢年被捕會是以何種理由,差不多的事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