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來。
沉重而有節奏的聲音,伴隨著橄欖果破裂的聲音迴響在作坊裡,林小帆一隻手用上勁兒,跟著大家一起推那磨。董勇身上淡淡的汗味隨著身體的熱氣近近的飄散出來,烘烤著一旁的林小帆。他忽然想起不久的從前,林東海也是暖烘烘的在身邊,手把手地教自己握刀。身上的汗味,也是這樣淡淡地燻著自己。他無意地扭頭看了董勇一眼,卻正好看見他側過臉來對著自己笑。驚了一下的他趕緊把視線收回來,盯著跟隨自己轉動的磨;心裡,有那麼一點狼狽地感覺,怎麼說呢,不好意思了。
吃晚飯的時候,董勇端著兩大碗鋪滿回鍋肉片的米飯坐到不停抹汗的林小帆旁邊,把其中的一碗放到他面“來,趁熱吃。”
“謝謝少東家。”
“怎麼樣,還受得了嗎?累不累?”
“還行……”林小帆左手不利索地擺弄著筷子往嘴裡扒飯“對了,少東家,你怎麼跟我們吃一樣啊?”
“這有什麼呀,我晚上還得跟你們一起睡呢。多一個人多一分勞力,採下來的果子要是不及時榨,味道和油量都會變的。”董勇看他吃的慢,把自己的調羹讓給他“你不用叫我少東家的,他們比我大才那麼叫。我瞧你模樣比我小啊,幾歲了?”
“十九……快二十了。”
“我二十五了,你叫我勇哥就行。”
“呵,你也二十五啊……我哥也二十五來著……”
“你還有個哥哥呀?在什麼地方?你家是哪兒的?”
“我家……在這裡的北方。我哥……”林小帆低頭扒了口飯“我哥跟我失散了。”
“沒事兒……”董勇看出他心裡不舒服,拍了他一下“你要願意幹,就在我這兒留下。反正接下來有的忙了,這些橄欖油留下自己吃的和供奉給靈山的,還要運到集上去賣。過冬還得給長工們結工錢,分糧油。對了,看你樣子挺斯文,認識字不?”
“認識認識,我會寫字,我還會算賬呢。”升職的機會來了,有點文化是多麼重要啊,林小帆趕緊把“履歷”抖出來。
“那太好了,過些天我要運油到鎮上,你就跟著我來吧,幫記賬。”
“哎,好。謝謝勇哥。”有望奔白領了,林小帆馬上熱乎地拍起馬屁來,忙不迭地給他夾了一點桌子中間黑乎乎的醬菜。
董勇笑了一下,也給他夾了一點:
“你也吃點,這個是橄欖菜,用青橄欖和芥菜切碎了油浸的,很下飯的。”
林小帆答應著,埋頭吃了起來。那橄欖菜果然噴香夠味,他吃光了碗裡的回鍋肉,又就著橄欖菜再吃了一碗飯。他覺得,董勇和他腦子裡“農場主”、“作坊主”的概念不同,吃穿都跟大家差不多,也要自己幹活,還要管一大幫人的吃喝,累得跟頭牛一樣。
晚上工人們都在大通鋪睡下了,林小帆爬起來上廁所,瞥見廠房裡亮著燈,走去一看,董勇還在那灌油呢。
“勇哥,怎麼還沒睡呢?”
“啊,把油都裝起來,省的耗子來偷吃。”董勇動作麻利地把橄欖油裝壇“你去睡吧。身子不好多休息。”
“我幫你吧。”這可是表現的好機會——印象很重要——當著老闆的面積極一下,比默默無聞的累半天要強的多。
“成。你用那邊的油紙和繩子,把這些罈子封起來。”
“哎。”林小帆坐到一旁的小馬紮上,拿過油紙覆裹住油壇的口子,牙齒咬著繩子一頭,一隻手把油紙綁緊。
夜很長,兩個人忙活了很久。林小帆有些腮幫子酸了停了一下,坐在一旁看董勇倒油。帶著少許綠色的澄清油液,順著打油的竹筒慢慢倒出來,緩緩流入乾燥的陶壇,線條美得就像絲一樣。
“想嚐嚐看嗎?”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