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影的臉似乎正透過玻璃視窗看向房間,目光似乎已經落在陳塘的身上很久,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在門口透過那扇窗戶在觀察著他。
想想張師兄剛剛離開的時候一臉嚴肅,裝作離開,其實竟然是躲在外面偷偷地觀察自己的破綻,陳塘的心裡更覺得白雲觀狡猾了。
他心裡再一次破口大罵。
可當發現,白雲觀的人似乎一直都很關注他,陳塘轉了轉眼睛,臉上剛剛的惱火還有怨毒都不見蹤影。
相反,他露出可憐巴巴的樣子,坐在床邊,把自己臉上冤枉,疑惑,茫然,難受的情緒表露給外面盯著自己的那個人看。
他裝作沒有發現有人在觀察自己。
畢竟,白雲觀的人離開,大概最想看清楚的,就是當他一個人的時候會表露出的真實情緒,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無辜。
陳塘努力在臉上露出自己是個冤枉人的表情,可他凝固著這樣的表情很久,偷偷地掃過窗子,卻看見玻璃窗上,那道人影依舊停留在那裡。
一動不動。
一直都面向著他,在看著他。
這樣堅持執著,長時間一動不動,讓陳塘的心裡有些懷疑。
不管是相信了他,還是沒有相信他,白雲觀總得給個說法吧?
就這麼一直站著看他,不累麼?
正月十五,都不去過元宵節的麼?
他的心裡閃過莫名的疑惑。
頭頂上,白熾燈的燈光似乎暗了許多。
變得黯淡了下來的慘白的燈光,雖然依舊把房間全都照得亮堂,可陳塘莫名地覺得,這房間似乎變得冷了下來……大過年的,都不給好好燒暖氣,警局還能不能行了?!
陳塘養尊處優,當陳氏集團的太子爺什麼苦都沒有吃過,怎麼受得了這樣的對待,頓時忍不住心裡的火了。
他忍無可忍,霍然站起來,大步走到了門口,對那個正把臉放在床邊觀察自己笑話,幸災樂禍的不知道哪個白雲觀的傢伙怒吼說道,「你們不能虐待我!我要投訴你們!」
他一個箭步就衝到了門口,對著窗戶瘋狂地大叫。
可就在衝到了房間門口,陳塘看清窗戶上,正一動不動看著自己的那張臉,聲音突然全都消失。
窗戶上,那是一張慘白的臉。
慘白浮腫的臉,慘白的沒有黑色的眼睛,僵硬地,死氣沉沉地把臉看向他的方向。
一直在凝視。
那是一張……
陳塘驚恐地看著這張剛剛一直都在盯著自己看,此刻,透過了厚厚的防彈玻璃和欄杆,僵硬地偏過頭來看著自己的浮腫的臉。
這張臉的頭髮上滴滴答答地在滴落著渾濁的水,就像是整個人都在水裡浸泡過,剛剛撈出來一樣。
此刻,那些滴落的水似乎是落在地上,陳塘下意識垂頭,就發現,一汪水,正從房門底下的縫隙,慢慢地滲透進他的房間的腳下。
他瞪大了眼睛,心裡生出巨大的恐慌。
曾經和鬼門的人打交道。
他也不是沒見過世面。
當然已經驚恐地發現,門外站著的,不是什麼白雲觀的人。
而是一隻鬼。
一隻溺死鬼。
想想這隻溺死鬼不知道已經在窗戶口看了他多久,陳塘的心就覺得彷彿被大手一下子攥緊。
見識過鬼門的那麼多的鬼物,他當然知道見鬼之後會遭遇什麼。
他只覺得渾身發軟,又覺得心裡充滿了恐懼,在那雙慘白的眼睛的注視之下,他突然大叫了起來。
可他的叫聲在房間裡無用地迴蕩。
白熾燈在那汪水更加多地滲透進狹小的房間,變得越發搖搖欲墜,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