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襲玥忽然興沖沖地邁進內院,笑道,“蘇公子來了!”
溫如是眼睛一亮,馬上就指揮著丫鬟去迎:“快快快,請他進來!”一想不對,連忙改口,“等等,先把我抬進屋,還有,前幾天用剩下的藥膏統統都拿進去擺上。”
一瞟見艾瑟兒還待在一旁,溫如是嫌棄地揮了揮手,就像在趕煩人的蒼蠅,“你還賴在這裡幹什麼?等我請你吃飯啊?沒看這兒忙著嘛,趕緊走,趕緊走。”
“鳴鳳,送客。”言畢,溫如是猶嫌不夠,“記得帶她走側門,避著點,別讓蘇公子看到了。”
艾瑟兒氣得吐血,她堂堂將軍府長女,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居然讓她從側門離開……
她擰身就走。個王八蛋,她今天就不該來!
溫如是才不理會艾瑟兒的怨氣。她喜滋滋地趴回榻上,就著丫鬟的手,在臉上敷了一層薄薄的黃粉,抹勻之後蓋好被子,作出一副虛弱傷重的姿態。
待到蘇輕塵在襲玥的引領下,踏入內室的時候,溫如是微微撩起眼簾,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下:“輕塵……你隨便坐,趕明兒等我傷好了,再陪你在府裡好好逛逛。”
溫如是的房間很奢華,就像她的性格一樣,處處都透著一股濃濃的張揚。
累絲鑲紅石燻爐內嫋著冉冉的香,透雕鸞紋的桌上擺著內造的梅花凌寒粉彩茶具,牆上掛著弓箭,就連雕花刺繡的屏風上,都不倫不類地吊了一把滿鑲寶石的長劍。
房內沒有一把座椅,就連唯一的錦墊圓凳,都安放在溫如是的榻側。
蘇輕塵想要客氣的話便說不出口了。他的眸中浮起了些許無奈,這還真是隨便坐吶,為了能跟他親近,她連表面上的客氣都不要了。
見他遲疑不動,溫如是唉聲嘆氣地抬手撫額:“那日被母皇的墨硯打了個頭破血流,近日常常覺得頭暈,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烏木鎏金的纏枝榻上,溫如是攏在色彩豔麗的軟被中,額上的白布滲著青汙的藥漬,她的面色蒼白泛黃,蘇輕塵心中隱隱就生出了一絲不忍。
她終究,也是他日後要朝夕相處的人。
想起臨出門,君父擔憂的目光……蘇輕塵緩緩邁步,在室內唯一的座位上坐下:“你……可有好些了?”
溫如是仰起小臉,笑眯眯地看他:“你來了就不痛了。”
蘇輕塵不自在地偏過頭:“太醫怎麼說?”
溫如是偷偷伸手去勾他的長袖,嘴裡應道:“太醫說的不作數,盡開些不頂用的藥膏,那藥味道衝得很,抹了好幾天也不見效。”
蘇輕塵不著痕跡地避過她的手,耐著性子溫聲開解:“幾日當然看不出效果,五皇女多用上一些時日,興許便能痊癒。”
溫如是探出的手落空,也不收回,乾脆就直接長伸握住他的手不放。
“輕塵,你討厭我?”
她的掌心帶著薄繭,五指柔韌有力,貼著他微涼的肌膚,暖得燙人。
蘇輕塵指尖微動,輕輕抽手,卻沒能脫出。他緩緩抬眸,她的雙眼黑亮,目光灼熱,彷彿還隱藏著幾分忐忑。
“有什麼區別嗎?”蘇輕塵淡淡笑了笑,“討厭,還是喜歡,對你們來說,都無關緊要。陛下下了旨,作為臣民的只需遵從,蘇家如是,我,也如是,僅此而已。”
他直視著溫如是,看著她眼中的光芒漸漸黯淡。那握著他的手還堅持不放,只是掌中令人眷念的溫度一點點地涼了下去。
“不是這樣的,”溫如是勉強笑著,拉著他的手往自己臉上放,“我會對你好,以後都只喜歡你一個人,皇女府的大事小事都交給你做主。你說指東,我絕不向西,你讓攆貓我就不會打狗。”
“你別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