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偏頭,意外地對他眨了眨眼:“那你呢?不睡覺在外面瞎逛……”
青書大窘,臉上莫名地就爬上了紅暈,答非所問:“呃,公子,你是在賞月吧,要不我去沏壺茶來?”
蘇輕塵眼含深意地注視了他半晌,才移開視線,緩緩開口:“茶就算了,還是取壺酒吧,公子今晚心情好,說不定還能作幾首詩呢。”
青書馬上就忘了先前的問題:“尚書大人說了,到了皇女府不讓給公子喝酒的。”他吶吶地企圖讓蘇輕塵改變主意,“就算大人現在不知道,那個,公子醉了若是鬧起來,五皇女也會不高興的。”他家公子什麼都好,就是酒品不行,未出嫁之前沒人敢讓他沾酒。
“她不會的,”蘇輕塵認真地道。忽然悠悠笑了下,垂下雙眸,喃喃自語著,“不管我做什麼,大概,她都不會生氣的吧……”
他的聲音太低,青書沒聽清楚:“公子,你說什麼?”
蘇輕塵勉強勾了勾唇角,神色寂寥:“沒什麼,你去睡吧,我在這裡坐一會兒就回去。”
青書不懂他為什麼會突然露出這樣的表情,只覺得看了自己心裡也一抽一抽地難受,不由回頭就去外間找襲玥了——鳴鳳老是戲弄他,溫如是他又不敢惹,襲玥雖然在他眼裡也不是個好東西,但是至少不動拳頭、不佔人便宜。
不多時,襲玥便隔著帳子將溫如是喚醒了。
她醒來還有些迷糊,身邊的被窩冰冰涼,之前還相擁而眠的男人卻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她下意識就叫了聲:“輕塵?”
“蘇正君一個人在園子裡。”帳外襲玥低聲應道。
溫如是的瞌睡蟲一下子就被趕跑了,她蹙眉起身:“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丑時快過了。”襲玥麻利地伺候著她穿上外袍,然後將一件月白色的披風搭在了溫如是肩頭。
溫如是這時也徹底清醒了過來,她走出幾步,想想又回身拿了件玄色暗紋的大氅這才快步出了門。一路上心裡忐忑地反覆回想著,到底是哪裡做得不夠好,但是思來想去也沒有猜到問題是出在下午她和艾瑟兒的那番話上。
到了園門口,揮手讓襲玥不用跟來,溫如是順著小徑往回廊的方向過去。
皎潔的月光下,蘇輕塵一動不動地坐倚在圓柱邊,白衣逶迤,黑髮如墨,衣袂如水般流淌。溫如是從側面只能看到他低垂的眼瞼,辨不清神色,只是周身的氣度彷彿帶著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疏離。
就這麼遠遠地望著也讓人心慌,她忍不住就出聲喚他:“輕塵。”
蘇輕塵似乎以為是錯覺,隔了片刻才緩緩抬頭,目光飄飄忽忽地停落在她面上,他怔了怔,唇角慢慢漾開一抹溫和的笑意。
“你來了。”他微笑著,輕聲道。
溫如是的心這才落回了原處,抬步上前摸了摸他沁涼的肌膚,沒有問他為何半夜外出:“夜裡涼,出來怎麼也不多穿點?”說完想起自己帶出來的大氅,連忙抖開給他披上。繫好帶子緊挨著他坐下,順手就拉起他冰冷的手呵了口氣,搓揉了起來。
蘇輕塵低頭看著她烏黑的發頂,默不作聲。手中的熱度帶著她的體溫,一點點,慢慢轉暖。
“很晚了,我們回去好不好?”溫如是將他的手捂熱,緩緩抬頭。
蘇輕塵淡笑溫雅,輕輕將她擁進懷中,聲音微不可聞:“好。”
他有很多話想問,可是,現在不是時候,至少目前,他還沒有那個資格跟“後卿”一較高下。
那一晚的小插曲,彷彿是道漣漪,稍縱即逝。溫如是很忙,要忙著佈置後路,忙著對付顧之若的明刀暗箭,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