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潛入小鎮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客棧開了一間房。不是為了過夜,只是想找個地方落腳補充乾糧,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還能再僱一輛馬車。
更重要的是,溫如是如果再不換個造型的話,估計不出一天,就會暴露行蹤。
她本想幹脆裝成乞丐,髒點就髒點吧,勝在安全。但是卻沒想到,這個提議會遭到莫邪的激烈反對。
他攥著她花了二十個銅板才從客棧門口的小乞丐手中換來的衣服,咬牙切齒道:“你想扮成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穿這個東西,那上面,說不定還有那人身上留下的跳蚤!”生氣得就連尊稱都忘了。
溫如是無語,他們這是在逃命,難道還有比這更好的掩飾方法嗎?
她從來就沒有把自己當成是真正的千金小姐,一直很在意這一點的,是莫邪,不是她。
要是連小命都保不住了,就算是穿得乾乾淨淨、清清爽爽,也沒啥可值得高興的。溫如是一向清楚該如何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
至於跳蚤什麼的——大不了逃掉之後把頭髮剃光,多洗幾次澡就能解決。她不是古人,不在乎那些什麼身體髮膚受之於父母,不可任意損毀的規矩。
但是她那一根筋的小侍衛,死都不肯同意讓溫如是換上那套臭烘烘的乞丐服,不管她如何威逼、利誘,他都倔強地堅持到底毫不鬆手。
溫如是無奈,最後只好穿上他從成衣鋪買來的長衫,扮作跟隨大哥出門見世面的小公子。
抖手將那件破破爛爛的衣服從窗戶扔出去,就聽到樓下的一聲咒罵,莫邪眨了眨眼,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
但是當他看著換好衣服的溫如是,從屏風後緩步出來時,他卻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只見她微揚的下巴光潔如玉,神色恬靜而安詳,嘴角隱隱約約彎成微笑的淡淡弧度。
墨黑的長髮被一根簡潔素雅的木簪束起,一身天青色的簡單男裝雖然掩蓋了她的女兒家身份,卻也更將那份清雅出塵的韻味展現得淋漓盡致。
這樣的相貌,即便真的是個男子,也不會輕易被人忽略。
莫邪不由開始後悔,自己當初只是一心專攻了劍術,卻沒有把那些易容之類的宵小伎倆放在眼裡。否則此刻,兩人就不會一籌莫展困在客棧裡,不敢正大光明地出城了。
“算了,我也知道這樣多半不行,”見他又不吭聲,溫如是撇了撇嘴,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從壺中倒了兩杯涼茶,一杯推到他面前,一杯直接端起,灑脫地仰首飲盡,“要不然我開張單子,你去胭脂鋪買點東西回來,我們遲些再走。”
但願來自現代的化妝技巧能夠幫上他們的忙。
溫如是攤開房中常備的信紙,執筆在信箋上快速寫下需要購置的東西:“出門的時候小心一點,估計最遲晚上,溫家聯合將軍府發出的通緝令就會傳到鎮上,我們得趕在關閉城門之前離開這裡。”
聽話地拿著她寫的購物單,莫邪慢慢走到門口,忽然停下來,轉頭沉聲補了一句:“我沒回來之前,你別出來,任何人來敲門都不要開。”
“知道了,我一定會在這裡等著你的。”溫如是微笑,他越是不安,她越該給他信心。
他離開了之後,溫如是果然待在房中沒有出去一步,就連客棧小二上門詢問有沒有什麼需要,她都隔著大門拒絕了。
好在莫邪沒有讓她等太久,不過多時,他就拎著一包東西回來。
時間不等人,溫如是將他買回來的胭脂水粉鋪在桌上,選出一盒額黃和氣味最淡的妝粉,一邊調製,一邊隨口問道:“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莫邪眉頭微蹙:“胭脂鋪裡的小姐、丫鬟太多了。”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一點都不喜歡。
“胭脂鋪嘛,主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