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縣長抽公安局長耳光,公安局長拿槍打縣長,還是當著上百警察,全體縣委常委的面發生,一時間,所有人都生起身處夢境、不真實之感。
其中,便是經歷過最火爆武鬥時期的衛齊名,也是驚無可驚,直覺曾經經歷的刀山火海,風風雨雨,較之眼前的這一幕,實在是太小兒科。要說,衛齊名有這種感覺,倒不是說眼前的這一幕,較之曾經的數百上千人的場面來的火爆,激烈,而是眼下這一幕,太俱顛覆性,顛覆到了違反了他正常的官場認知,顛覆了他心中定義的常識,更糟糕的是,這一幕若是鬧大了,傳開了,他衛某人定然吃不了好果子。
畢竟治下發生了工人集結對抗政府的事兒,已經是破天荒了,再出現局長槍擊縣長的荒誕鬧劇,地區乃至省委如何看他,如何看他的掌控能力?是以,衛齊名震驚了,傻眼了,茫然了。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兒,薛向同志,請你給縣委一個合理的解釋!”
衛齊名失聲,俞定中卻是接過擔子,率先喝問出聲來。要說這尤勇和薛向,俱是俞定中不喜之人,前者傲慢無禮,仗著根子深遠,從來就不把他俞某人這個頂頭上司放在眼裡;後者來蕭山縣未久,可折騰出的風浪是一波又一波,鬧騰得他俞某人漸無寧日。而這俞定中不喜二人,卻也有輕重之別,尤勇再蠻橫,也不過是疥癬之疾,威脅不到他俞某人,可薛老三則不同,勉強算是和他俞某人同一個層面的,且現下縣府大權漸漸有旁落於薛某人之手的趨勢。現下,逮著機會,俞定中自然知道如何擇取主攻方向。
卻說俞定中一聲喝出,衛齊名也清醒過來,不待薛向答話,他竟奪過一邊看呆了的民警手中的電喇叭,砰的一下,狠狠摜在了地上:“薛向!尤勇!你們要幹什麼,老子還沒死,這蕭山縣容不得你們胡搞瞎搞!說,都說,今天不說出個子醜寅卯,誰也別想好過!”
衛齊名是真的惱火了,火到恨不得抱起不遠處的機槍,把這兩人掃成碎肉。可惱火歸惱火,短暫的失神後,他卻是迅速拎清了輕重,眼下五金廠的事兒,本來就是天大的麻煩和亂子,方才這一出,卻是比五金廠還恐怖的政治事件,兩座大山齊齊壓下,叫他衛齊名如何抗得動,眼下,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即使退一步,不能化了,也得儘量化小。
“衛書記,俞縣長,還有諸位同志們,就由我先說,他尤局長當面,說得對與不對,實與不實,也好當面分辨。”
地上的尤勇猶自哀嚎不止,薛向卻是及時搶過了話頭,畢竟這搶先發言權在這時極為重要,因為世上有個詞兒,叫“先入為主’,即便他薛某人沒有說謊的打算,可備不住尤勇有顛倒黑白的毛病,是以,薛向搶了個先,卻是防範於未然。
但見他運足中氣,朗聲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說到“工人要求他薛縣長到來,才肯談判”時,衛齊名等人的臉色果然十分不好,而說到他聽尤勇招呼,領著三位工人在視窗處談判,尤勇忽然開槍,並分析尤勇那詭異的要求的險惡用心時,衛齊名等人齊齊色變,心中均想:原來那一巴掌竟是為這個啊!看來姓尤的捱打不冤,若是換了自己,肯定也要尋他拼命。
不過薛向說到此處,卻是說不下去了,因為在地上慘嚎半晌的尤勇竟一骨碌爬了起來,揮舞著血淋淋的雙手,急道:“胡說,姓薛的胡說,我要求工人們在我的視線下談判,是為保護他薛縣長安全,哪裡有什麼險惡用心,而我開槍,是因為當時看見有人正揮舞著手臂打向薛縣長,這才開得槍!再者說,我和薛縣長只見過數面,話都沒說過兩句,往日無寃,近日無仇,我怎麼會無故拿槍打他?”
卻說尤勇傷得其實不重,薛向那一耳光只使了半分力,斷他兩顆牙齒解氣,至於槍支炸膛,更是薛向為怕出人命和傷殘,控制好了的,也只炸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