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爾蒙他們反倒是見得多了,雖然心寒,卻沒有多少詫異的。
到了所謂的「叛軍區」,道路旁卻開始傳來「無教士,無國王,開了大門迎教長,聖女來時不納糧。」的歌聲
在進入黑陶鎮之後,基本進入了千河谷教皇國的內陸邊緣地帶,歌聲和風土人情又一次改變了。
歌聲變成了這首《天國夢》,揮舞鞭子的莊頭沒了,可農夫們卻好像比之前更勤快了。
哪怕是在農業最發達的法蘭南方行省,他們都沒有看到這般安逸的田園風光。
路邊沒有乞丐,田間沒有流氓,只有淳樸的農夫在踏實地勞作。
不知怎的,他們忽然對酸瓜鎮期待起來。
「喔誒。」
在一記響亮的馬鞭聲後,一輛馬車放緩了速度,與這幾個人並駕齊驅,馬車伕掀起了遮陽的帽子:「你們幾個,是諾斯人?」
和同伴互相望望,還是由四處遊歷過的莫爾蒙用淡淡的諾斯口音反問:「你怎麼知道我們是諾斯人?」
「大太陽穿黑袍,還是外鄉人,就只能是諾斯人了。」馬車伕拉著韁繩,制住躁動的馬匹,「去酸瓜鎮?」
「是啊,有什麼事嗎?」
「我這馬車正好空載了,能拉你們一程,收你們一人一個第納爾不過分吧。」
「一人半個第納爾我都嫌貴。」莫爾蒙的同伴爭辯道,「頂多不過是我們多走幾步路就是了。」
「你嫌貴我還嫌貴呢。」那馬車伕叫屈起來,「你們是外鄉人,很多咱們千河谷教皇國的規矩都不懂,況且你們認路嗎?
我能給伱們介紹這附近是哪兒,還能送你們到靠譜的旅館,你們自己辦得到嗎?」
「可一人一個第納爾……」
「那我退一步,你們四個人只收三個第納爾,總行了吧?」
儘管這個價格還是有點貴,可為了儘快趕到酸瓜鎮,莫爾蒙還是老老實實交了1第納爾押金上了車。
等到上了車後,莫爾蒙等人才發現,馬車後居然還有一對父子和幾件貨物。
氣得巴林巴轉身就準備去找馬車伕算帳,還是莫爾蒙攔住了她,低聲勸說道:「算了,別計較了,咱們下車後把他輪轂弄斷,這事就算完了。」
聽了這話,巴林巴才氣沖沖地重新坐好。
蓬頂下的幾人面對面尷尬一笑,各自肩抵肩地坐好。
在馬車伕的吆喝聲中,馬車在晃動中起步,兩側的麥田快速地向後飛奔。
行駛在土路上,馬車時不時就上下顛簸,車斗內氣氛安靜,空氣中瀰漫著鹹魚和尷尬的氣味。
結果反倒是這對父子中的父親先開口問道:「你們穿得這麼厚,肯定是從諾斯來的,是準備到酸瓜鎮來當勞工?」
莫爾蒙沒有接話,是他身邊比較開朗的塔洛林摘下了兜帽:「我和我的同伴都稍微懂一些文字和算術,你們呢?」
「如今貞德堡附近在大興土木,缺石匠,工錢開得很高,我表弟正在貞德堡造學校,叫我和我的兒子過去。」
那中年石匠摩挲著膝蓋解釋了一通,然後才說道:「如今貞德堡就缺識字會算術的,你們去酸瓜鎮做什麼?」
巴林巴抱著雙臂:「先去看看吧,說不定酸瓜鎮也有我們能幹的活。」
他們四人可都是老秘黨了,絕不會向一個陌生人透露行蹤。
「倒也是,酸瓜鎮我之前常去,不錯的地方,它……」
「酸瓜鎮爛慫地方,有什麼可去的。」那十五六歲的石匠兒子不屑地哼了一聲,「貞德堡我都不去,我要去大澤鄉!」
「你閉嘴!」被兒子打斷了發言,中年石匠明顯怒了,「你有什麼資格去?你連個石匠學徒都考不過,還大澤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