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暗自想:這是一個好的預兆,說明手術一定會成功。
可是,當母親接受手術的時候,她還是緊張不已,在手術室外的走廊上神情憂慮地踱步。
也不知她這樣來來回回究竟走了多久,連原本靠在椅背上鎮定自若的鄭世捷都看不過去了,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微微眯起眼睛說:“心臟搭橋的手術難度不算太大,加上又是國內頂尖專家主刀,你還擔心什麼?”
“要我媽媽還在手術室,我就沒法安心。”她的眉間鎖著一股揮散不去的憂愁。
“是‘咱媽’!”他糾正她,“別忘了,江媽媽也是我媽媽。”
說完,他將她拉到椅子前,沉聲說道:“你坐著等是一樣的,走來走去走得我很心煩,而且對手術也無濟於事。”
她想想也對,索性坐下來。
他也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輕輕抬起右側的肩膀,大方地說:“喏,借我的肩膀給你靠。”
還不等她回答,他已經攬住她的肩膀,她的腦袋恰好枕在他寬闊的肩頭,他髮梢散發出淡淡的薄荷清香,在她鼻端縈繞。漸漸地,一顆緊張的心終於安定下來。
她突然覺得,他不再是最初印象中那個玩世不恭有點孩子氣的紈絝子弟,而是有擔當的成熟男人了。
不知是不是最近照顧生病的母親,睡眠不足的緣故,江雪竟然不知不覺間,靠在他的肩頭睡著了。甚至手術結束的時候,她都—無所知,依然睡得昏天暗地。
鄭世捷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色,實在不忍心叫醒她,可是在這裡睡覺又容易著涼,於是他低下頭,附在她耳邊輕聲說:“快起來去病房睡吧。”
她沒有應答,依舊睡得很恬靜。
他注視著她的目光溫柔而深情,唇角似乎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我的肩膀真的比床還舒服嗎?”
他的聲音低沉舒緩,她朦朦朧朧中聽到他在說話,無奈眼皮太過沉重,懶得睜開眼看他。
“你再不醒,信不信我會把你抱到病房去。”他微微挑眉,半真半假地說道。
她終於睜開惺忪的睡眼,皺起眉頭,斜睨他一眼,“你知不知道你很煩哪!我打一會盹你在一旁說個沒完!”
他卻一點都不生氣,寵溺地看著她,撇撇嘴說:“我只是想跟你分享好訊息,如果你不想聽,我也不勉強。”
她這才想起母親還在竽術室,她卻在門外呼呼大睡,一陣愧疚感頓時浮上心頭。
似乎看得出她的情緒,鄭世捷不再跟她賣關子,“江媽媽的手術很成功,現在已經轉到特護病房了,你不用擔心。”說到這裡稍稍停頓下,深黑的眼眸看著她說,“倒是你,不好好休息,如果江媽媽醒來看到你這兩隻大熊貓眼,會責怪我沒把你照顧好的。”
他的口吻裡滿是[派]派心疼和寵愛,聽得她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感動。
雖然他多次說過對他不用說“謝謝”,可是此時此刻她又忍不住看著他,脫口而出:“謝謝你!”說的時候,不知怎麼,眼淚就已經在眼眶中打轉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像鐵金剛一般堅強,從來不用眼淚示弱,沒想到現在竟然有流淚的衝動。
她平常要照顧身體不好的母親,還要幫經常惹是生非的弟弟處理是非,所以一直是她在照顧人,鮮少得到別人的關照。
也許正因為如此,聽到他說出關心她的話語,她才會被打動吧。
他微勾唇角,“其實,跟‘謝謝’相比,你有更好的感激我的辦法。”說著,他將臉湊近她,“你可以親我當做報答。”
看著他閉上眼睛,在等待親吻的陶醉模樣,她瞬間覺得心中最柔軟的角落一下被擊中了,彷彿一碰即化。他的側臉輪廓分明,濃黑的眼睫宛若墨色蝶翼,一貫堅毅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