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重重的圍了起來,輕易不讓人進去。其實這也和軟禁是差不多了。
進了宮門之後,先是一處小小的院落。
武康石砌成的平整路面,因著溼潤之故,縫隙裡苔蘚衍生。只是已是深秋,原本的綠意盎然已然變為褐黃之色。倒是一旁石牆下的那幾竿湘妃竹,映著嶙峋突兀的太湖石假山就顯得尤為的鮮綠可愛。
江陵王隨著李太后踏上了臺階,長廊下依然是侍衛眾多。
守候在門側的侍衛推開了身後的兩扇門,彎腰恭請李太后和江陵王入內。
李太后當先走了進去,江陵王卻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穩了下自己跳的有些快的心跳,而後才邁步走了進去。
一進屋子,鼻尖先聞到的就是一股濃郁的檀香之味。只是再濃烈的檀香味也掩蓋不住夾雜其間的那股沉沉的死亡之味。
江陵王站在門口,沉默的望著殿中盡頭的那張床。
那裡躺著他這輩子唯一的一母同胞的兄長。若干年前,他們也曾一起玩耍,兄友弟恭,親密無間。只是後來因著權利兩個字,兩個人心生隔閡,彼此漸行漸遠,終至二十餘年都不曾再見過一次。
只是沒想到再見時,他的兄長卻是寂寂的躺在那裡,行將死去。
☆、98。翻牆□□
江陵王進來之後,司馬元和司馬宣便立時上前來和他行禮了。
只是當初江陵王離開京城的時候,司馬元還在他娘肚子裡沒有生下來,也沒來得及見上一面。至於司馬宣那就更是不用說了,他也就是聽人提起過有這麼一個侄兒罷了。
可是想著根據鶯時的回報,扶風郡事件裡面司馬元和司馬宣可是出了很大一部分力的,於是江陵王看向他們兄弟兩的目光就很是涼涼的,只看得司馬元和司馬宣心中毛毛的。
而後江陵王也沒有和他們兄弟兩說一句話,只是抬腳繞過他們,徑直的朝著後面就去了。
李太后此時已是站在了床前,忍著淚在對慶隆帝說著:“阿鄴看你來了。”
江陵王在她身後半步遠的地方站定,無言的望著躺在床上的慶隆帝。
其實慶隆帝也不過就比他大了三歲,剛剛四十歲出頭的年紀而已。只是現下,他看著還很是精壯,全無一絲老態,連一頭頭髮都是烏黑的,可是躺在床上的慶隆帝卻是皮肉鬆弛,面色蠟黃,滿頭花白頭髮。
想起年少時,有一次兩個人約定了去郊外賽馬。風和日麗,輕裘錦衣,意氣風發,可是現下慶隆帝卻是如此景象躺在這裡了。
江陵王一時就覺得胸口那裡被人強行了塞了一團吸飽了水的棉花似的,又脹又痛,只是沉默的低頭望著慶隆帝沒有說話。
而慶隆帝也就這麼一直沉默的看著他,看著這個當初天天跟個跟屁蟲似的跟在他身後,極其聽他話,後來因為他的疑心而遠走江陵,二十年都沒有見過的親弟弟。
他也知道自己是大限將至了,不過是躺在這裡等死罷了。不過能在死之前看到江陵王,他忽然就覺得是沒什麼遺憾了。
“阿,阿鄴,”他努力的想坐起來,只是渾身實在是沒有力氣,壓根就沒法支援他坐起來,甚至是連手都抬不起來,開口說話也費力。所以即便只是想簡簡單單的叫一下自己的弟弟的這種小事,那都是需要凝聚了他全身的力氣一樣。
他無力的躺著,喉嚨裡被濃痰堵著,一呼一吸之間,胸口那裡跟破風箱似的響著。
說不出話來,他就只能死命的用眼神示意著其他人。只是包括李太后和司馬元他們還是不明白他這是想要做什麼,紛紛的猜測了半天,依然還是沒猜出個要領來。
而慶隆帝眼見得也是焦急了起來,一雙蒼白的唇緊緊的抿著,目光發了狠似的只往一旁瞥,連那五根細瘦如雞爪似的手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