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接下來掃房糊窗戶,洗衣服被套門簾子;殺雞殺豬燉肉,裡裡外外收拾乾淨;預備年前年後的親戚宴請……
薛家的豬還小,葉芽不捨得宰;薛松便只殺了兩隻雞,然後從同村宰豬的人家那裡買了二十斤豬肉。
葉芽嫌他買得太多浪費錢,薛松不說話;只看著她笑。
二十九那天,村裡賣咯扎的王家,派他家娃子將葉芽定的十五張咯扎送了來。吃過午飯,葉芽便開始做咯扎籤子。
薛家這哥仨,薛松對小時候過年的事還有些記憶,薛樹和薛柏早忘了乾乾淨淨,以前過年,他們就掃房洗洗衣裳,最多吃幾頓肉,哪有心思搞那麼多花樣?二嬸家請客,他們也只是到點去吃飯,只會吃,不會做。如今有了媳婦,看媳婦做菜都是種享受,所以葉芽剛把炕桌搬到西屋炕上,哥仨就分別佔據了另外三面,一副要旁觀的樣子。
經過之前半個月哥仨對她的刻意“磨練”,葉芽已經略微習慣他們這種陣仗了,而且一想到他們喜歡看她做菜是因為早早沒了娘,她就捨不得趕他們走。
卷籤子挺費時間的,外面又太冷,所以要在屋裡弄。葉芽把菜板搬到炕桌上,調好麵糊放在一旁,然後挺直背脊跪坐在炕邊,開始忙碌起來。細細的肉餡兒在外面就剁好了,裡面加了蔥蒜,還有切下來的咯扎邊角,葉芽本想打個雞蛋進去的,想起薛柏不愛吃,就沒放。
她把切成長條的咯扎層層堆疊在一起,上下兩張之間錯開一指多寬。
“媳婦,你沒有對齊,我幫你弄!”薛樹伸手就要幫忙。
薛松及時拉住他,指著空出來的那條邊角道:“別搗亂,就是要這樣,一會兒還要往這裡塗麵糊呢,好好看著吧。”
薛柏靜靜坐在一旁,認真地看著葉芽。因為要做菜,她的袖子捲了起來,露出兩截細白豐潤的手腕,卻越發顯得那被凍紅的十指纖細可憐。雖說每家媳婦冬日做飯都要這樣,可他就是不捨得她凍著。今年是沒有辦法的事,以後……算了,先好好準備院試吧,沒有功名之前,一切都是空想。
葉芽見薛柏對著她發呆,疑惑地眨眨眼睛。
薛柏朝她燦然一笑。
葉芽紅了臉,再也不敢分心。
疊完層層咯扎,在各層上面特意留出的地方一一塗好麵糊,葉芽用筷子將肉餡夾到咯扎沒有塗麵糊的那一端,同樣是堆成一指寬厚,擺成長長的一條,擺好了,將咯扎往上卷,捲到上面與塗麵糊的地方粘牢,這一根就算卷好了。先放在一旁,等全都卷好後,再切成小手指那麼長的幾段即可。
葉芽估摸著時間,習慣性地讓薛樹去西鍋燒油。
薛樹不太想去,可薛松和薛柏明顯沒打算幫他,媳婦又不使喚他們,他撇撇嘴,“那一會兒我要先吃!”
“嗯,最先給你吃!”葉芽笑著看他。
薛樹出去後,薛柏突然道:“二嫂,明天就不要燒西鍋了,咱們都在東屋守夜,把炕燒熱乎一些,省著半夜冷,到時候你和二哥直接在那邊睡下就成。”
“你們往年都守夜嗎?”葉芽吃驚道。大年夜的確有守夜習俗,可大冬天的,沒有多少人真的就堅持熬到半夜,頂多一家人熱鬧熱鬧,比往常睡得晚而已,她小時候差不多吃完餃子就睡了。
“嗯,這是大哥定下來的。”薛柏笑答。
薛松不動聲色地看他一眼,垂下眼簾。
葉芽當他預設了,也就沒有多想,低頭繼續卷籤子,所以沒瞧見薛柏唇角的偷笑。
籤子都卷好了,油也熱了,全都放進鍋,炸成淺金黃色,撈出控油。
薛樹迫不及待地想吃,葉芽攔住他,指著鍋裡剩餘的二十來個道:“等會兒吃那個,這些還沒熟呢,留著以後吃。”說完,將一大盆還滋滋響的籤子放進櫥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