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不是他帶來的。
沃克在這張牌桌上已經引起公憤了,在別人眼裡,他的打法是那麼霸道,而他的運氣似乎總是比別人好一點。有時候輸了一把牌,很快就會用無理的手段連騙帶搶贏回去。當然沃克並不這樣看,他贏是因為對手打得不好。誰在等好牌贏他,誰打算用頂對和他拼到底,誰在醞釀一把詐唬,他看得一清二楚。就好像這把牌,對手翻牌前還有20000,本來這種牌面是打不到全下的。然而沃克已經看透了這個對手,不斷的被打壓和對沃克的仇視足以讓他失去耐心,他會用一張更弱的A跟注河牌的全下。除非他剛好擊中這張4,否則他一分鐘之後就會離開Wsop主賽事。
沃克的身子稍微向左邊傾斜一點,用眼角的餘光掠過線外圍觀的人群。他甚至不敢用正眼望過去,直視那個給他帶來戰慄感覺的男人。就在剛才,他贏了一把大牌後,目光得意的左顧右盼時,便一眼望到這個人。他是一個臉上已爬上淺淺皺紋年約五十的中年男人,站在人群中總給人一種極不協調的感覺。沃克上下打量片刻就發覺到,那是因為他聳然挺立在原地,絲毫不會因為身邊的人群歡呼流動而移動分毫。黑白相間的短髮,稀疏的眉毛下一雙單眼皮細眼睛看似無精打采的眯成了一條線。但見慣了別人眉頭眼額的沃克知道,那是一雙專注觀察別人的銳利眼睛。筆直的鼻樑和抿著的厚嘴唇勾勒出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這個人的神態和現場氣氛格格不入,他不為任何人的勝利而歡呼,也沒有被緊張的牌局所打動。這個人本來在任何場合都不會引人注目,但內心同樣孤僻敏感的沃克一看到他,就不由自主的被他叩動了心絃。
他到底在注意誰?為什麼這個人如此礙眼?為什麼沃克害怕看到這個人,甚至不斷的贏也不能讓自己舒心?當沃克看到他那身普通的黑色西裝時,腦子裡不禁嗡嗡作響。現場很少人穿西裝的,但這不是重點。關鍵是,他那冰冷的目光和瘦削筆挺的身材,加上那套黑西裝,沃克不能不想到那個令他如坐針氈的克拉克。他是組織派來監視自己的嗎?暫時從腦海裡拋開的致命威脅又再湧上沃克心頭。
沃克用力捏著手指關節,發出啪啪聲。不能再患得患失了,要贏鄧肯,此刻非積累豐厚的籌碼不可。“我全下。”他讀出這個魔咒一般的音符,像致命的利箭射向面前因為絕望而發抖的對手。他害怕和不忿,但是他會跟注。當他翻出A9時,他無奈的被淘汰,然後沃克的籌碼又增加了兩萬。
沃克並不感到有多高興,他的眼角又瞄向左邊。像吸毒的人一樣,既忌憚,又忍不住。但視線範圍裡已經消失了這人的身影。沃克心頭一緊,站起來四處張望,放眼之處只能看到牌手、荷官和熱衷的群眾。那個神秘的黑衣人,已經不見了。
和沃克相比,鄧肯贏錢的方式顯得溫和得多。無論是採用的策略,牌桌形象和言辭舉止,鄧肯都給各位對手能夠相處融洽的感覺。兩個人一樣的地方,就是籌碼增長都非常迅速,能夠淘汰對手時毫不手軟。第三階段的比賽快結束了,鄧肯又清空了一名牌手,雙方客客氣氣的握手告別。鄧肯正待坐回座位,一眼瞥見一個熟悉的臉孔,不由得一陣愕然,他怎麼都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
鄧肯和嘉利一起居住過很長一段時間,只要他們人不在英國,他們的常住地點總會有這位老管家艾登在。艾登不但照顧他們的起居飲食,同時也是家族瞭解鄧肯動向的另一座橋樑。嘉利是其中之一,可她總不免有縱容鄧肯的嫌疑。鄧肯眉頭打結,自從他被剝奪家族的權利之後,已經再沒和艾登有什麼聯絡。他這次來幹什麼?難道父親回心轉意,又想把他拉回去?鄧肯現在每天的生活不是打牌,就是和方曉翎一起享受聲色犬馬的人生,他實在不想有什麼改變。可總不能裝作沒看見,鄧肯向艾登揮手示意,指指牌桌,意思是打完再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