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本來說要派專車接機,被徐入斐拒絕了。
理由是有人會來接他。
不遠處,尚臣一米八幾的大高個,舉著一塊廉價定做的牌子,不嫌丟人地上下揮舞。
徐入斐捂住臉,不想和他相認。
在職場的兩年,臉皮非但沒有變厚,反而更薄了。
尚臣的視力好,眼尖,一下就看到他,大聲呼喊:“小斐!我在這兒!”
徐入斐這下換雙手捂住臉,行李自己往前滑了兩步,隨後落到了手長腳長、模特出身的傻大個兒手裡。
尚臣:“你要去哪兒,直接回酒店嗎?咱倆難得碰面,我今天開的我們經紀人的車,好威風,帶你兜一圈。”
徐入斐婉言拒絕:“謝謝,不用了,我暈車。”
“那我開慢點。”
“謝謝,還是不用了……我想回酒店休息。”
看到尚臣如同被拋棄狗狗一樣的表情,徐入斐於心不忍,又忍下了。
尚臣的性子很飄,開的車更飄。
幾個轉彎急停下來,徐入斐要吐了,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友善地提醒:“這不是你以前玩的那種卡丁車,你旁邊還坐著一個活人。”
“哦哦,那我再開慢一點。”尚臣聽令,但執行起來有點困難。
徐入斐忍著嘔吐的衝動,硬挺到了酒店門口。
酒店是高階酒店,一看資方就不差錢,給一個小小的編劇,也定這麼昂貴奢華的住所。
徐入斐下車,尚臣主動幫他把行李搬出來。
十二月的新巷,溫度剛剛好,只用穿一件薄外套。
徐入斐在華都住久、住慣了,一不小心就把衣服穿多了,後頸滲出薄汗,鬢角的發貼著面頰,深挺的眼窩、棕色的眼瞳,淡色偏薄的唇,憑白生出幾分脆弱。
門童接手了尚臣的工作,他便停下來和尚臣聊兩句,為了感謝尚臣,想請對方去街對面喝點什麼。
尚臣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又不是不清楚你生活有多拮据。”
徐入斐:“……”
徐入斐:“謝謝你的善解人意,但一杯奶茶的錢我還是付的起。”
“那下回請我吃黃燜雞。”
在五星級酒店的門口,尚臣說出瞭如此接地氣的話。
徐入斐點點頭,應下了。
尚臣又說:“我下午還有一個拍攝,彩姐給我找的活兒。”彩姐,就是尚臣現在的經紀人。
徐入斐掃了一眼兩人旁邊的這輛豐田,“她對你不錯,車都借給你了。”
“嗯,因為她想潛我。”
徐入斐咳嗽了一聲,想了想,安慰的話說不出來,他自身都難保,只能拍了拍傻大個的手臂。
“你要堅守住底線。”
尚臣又朝他笑。
其實他不該笑,尚臣有一張很模特的臉,冷臉時,很大牌,一笑起來,很憨實。
“小斐,我會的。”
正說著,一輛通體漆黑的邁凱倫停在豐田凱美瑞的車屁股後面。
徐入斐沒怎麼在意,專注於和尚臣聊天,尚臣也沒在意,因為他背對著。
車門開了,走出一位如同從海報上拓印下來的英俊男人。
巧了。
和範晴塞給自己的那份海報,一模一樣。
徐入斐在意了,他在意地扯過尚臣的胳膊,想要把自己擋住。
但戴著墨鏡的男人先一步看到他。
“小斐。”顧頃叫道。
他何德何能,居然跟顧頃下榻在同一家酒店。
電梯上升時,內部死一般的寂靜。
門童保持標準地微笑,一手是徐入斐灰黑色的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