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年輕愛看的節目,我就認識一個,叫什麼顧、顧……”
“顧頃?”徐入斐補充道。
“對,他不是演了個民國片嗎?我老伴愛看。”
徐入斐點點頭,再度把眼睛閉上,“他是挺有名的,我們辦公室有個剛來的實習生喜歡他,手機屏保都是他……”
說著,他突然睜開眼。
那雙眼睛在夜晚異常明亮,深棕色,玻璃珠一般通透,睫毛短簇而濃黑。前不久才狼狽地吐過,瞳仁溼潤。
“不過……”徐入斐稍作停頓,神神秘秘的,“他人品不行!”
“真的啊?那我還真不知道。”司機轉著方向盤一邊向後看,一邊說,“吐車上三百啊。”
徐入斐聽到後半句,反倒笑起來,笑聲悶在喉管,像某種嘲諷,嘲諷自己。
過了一會兒他像意識到什麼,抬起頭,轉向窗外。
“師傅,你這是打算把我拉哪兒去?方向反了。”
“不是你說隨便麼!”
臨下車前,徐入斐厚著臉皮讓司機抹個零,司機沒好氣地答應了。
“長得帥有什麼用,還不是……”
徐入斐掃碼付錢,一抬眼晃到他的口型——“窮鬼”。
因為沒說錯,他便不生氣。
“錢過去了,謝謝師傅。”他一邊說一邊關車門,先到對面的便利店,買了一瓶礦泉水。
等紅綠燈時,公交車站前,兩個小姑娘對著站內的廣告牌一頓猛拍。
他從馬路對面走過去,廣告牌上印著的海報漸漸清晰。
幽幽的led光,一個模糊的剪影。
徐入斐剛灌下一口水,便嗆著了,猛咳嗽起來,口腔裡還有股淡淡的酸味。
但他知道自己吐不出什麼了,午飯吐了、酒吐了,胃隱隱抽疼著。
徐入斐的舉動引來兩個女生的關注。
她們一轉身,分隔了彼此,那塊廣告牌就明晃晃暴露在徐入斐眼前。
代言人一身高定西裝,面容英俊,身材完美,右下角還有狂野的明星簽名——顧頃。
是十分鐘前他與司機師傅的討論物件。
也是前不久,拿下萬花獎“最佳男主角”稱號,正值事業上升期、全網討論度最高的年輕影帝。
還是,他們專案組長拼命爭取合作的物件,最後卻連經紀人的面都沒見著,直接被藝人團隊給打發了。
時間還可以再、再往前一些。
那時的徐入斐剛畢業,前途一片光明,而顧頃,還是個十八線小演員。
那是六年前。
時間清晰地將兩個人劃分開,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公交車來了,徐入斐沒能直起身,那兩個女生面對著他,小聲議論著什麼。
徐入斐以為自己吐過便是酒醒了,實際上還醉著。
“說吧。”他衝著那兩個學生說話,頗有些自暴自棄,“說說看我像誰?”
他到底像哪個明星,哪個明星會落魄成他這個樣子?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不看資歷的影視公司,從實習生開始做起,用了一年的時間轉正,結果跟的專案一個接一個地黃。
他已經不奢求能夠寫原創劇本,對自己的劇本掌控基本的話語權。
每天干和創作無關的事情,跟著總監一起陪客戶喝酒,偶爾遞上的劇本大綱被潦草地翻過兩頁,用來墊桌子、盛吐出來的碎骨渣子。
創作最有靈氣的那幾年已經過去了,他捧著他的劇本,像舊時代的老頑固,既不肯賤賣又求不到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