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不如你去瞧一瞧,咱們先回去。”也不知這話是不是多餘,拉了獨孤氏等人上車,又望了他,只微笑道:“咱們在家裡等大人回來。”幾人都默不作聲上了車,車輪滾動,一隊人護著馬車動身,只留下高長恭一人,已經再不遲疑,上了馬賓士往江陵而去。四個夫人都在車裡目不轉睛望了他的背影漸漸遠去,消失在天地之間,未免失落,又覺有莫名的擔憂。鄭氏擠出笑臉,鼓勵大家道:“大人這一個心結終究要有解的一日,今天便是時候,咱們應該高興才是。”獨孤氏仍是望一眼遠處,道:“只怕這個心結是解不開的,此行反而越系越緊。”沈氏道:“可是,咱們愛大人,便是希望大人開心,只要大人好,怎麼都好,對不對?”趙小道:“我愛大人,我也希望他心裡有我,難道你們對這個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幾人便都再無話說。
高長恭順了陳夜來跑過的方向追去,天地寬廣無垠,極目遠眺,早已失去了她的身影。如此奔出良遠,心裡才漸漸開始一點點恢復意識,只是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剛才為什麼會動手的,又不知怎麼會就這麼一個人追過來了,好像不大好。到現在還是有些糊塗,也許是與已經真相大白有關,她的驚惶,他的無力便都只緣於這一件事,他們都已經知道,當初沒有人負心,誰都沒有移情別戀,只不過是命運弄人,有緣無份。徑直又追出數十里地仍是沒有見到她的身影,便是心急起來,晉陽就在眼前,她倒反往這邊跑,還是象以前那麼糊塗。想不出來她是怎麼帶著自己家小一路奔波數百里突破周軍重重關卡的。這一帶俱是山林,便是視線受阻,嘴張一張卻是啞然失聲,多年以來陳夜來三個字常在心頭卻從未說出來過,雖覺極是熟悉,卻更覺有所障礙,難以出口。只自己慢慢一個字一個字生澀地輕聲吐出,喃喃反覆練習幾遍,熟遛起來方始對著周圍山林揚聲高喊:“陳夜來,”聲音帶著迴響順著山林遠遠傳出,一邊縱馬向前,一邊著急不停喊著她的名字。路上遇到幾股殘兵坐在地上休息,便有傷兵攬活道:“這位公子哥兒,剛才兵荒馬亂,莫非你與同伴失散了?您賞咱們幾個酒錢,咱們大夥幫你找。”
高長恭哪敢讓他們去找陳夜來?正要走過,傷兵又道:“再往前粗人野兵就多了,公子哥兒生得這麼漂亮,還有你同伴,小心都被他們捉了去,你給幾個小錢,咱們替你辛苦給你訊息多好?”高長恭心裡一動,只想這傷兵莫非知道什麼要向我換錢?此刻身上若是有錢自然會給這些人,只是他哪裡是隨身帶有銀錢的人?便欲出手將他拿下再問話,忽聽得一聲驚呼:“哇呀,是蘭陵王!”說著,便見草叢中鑽出一個老兵連滾帶爬逃走,邊跑邊慌張大喊:“邙山大戰時就是他,蘭陵王來了,快跑。”想是在當年洛陽包圍之戰時也曾參予見過,高長恭每戰必戴假面盔胄以遮掩本來面目,只在解洛陽之圍時曾因形勢所需取下過大面,以真面目示人。地上一群殘兵聽到喊叫,有的尚不知怎麼回事,只都跟著連滾帶爬,轉眼便幾乎跑個精光,只有那傷兵沒動。高長恭倒不急著拿他了,只問:“你怎麼不跑?”這傷兵鄙夷道:“那傢伙好沒見識,蘭陵王怎麼會連個隨從也不帶一個人到這裡大呼小叫?”高長恭道:“有道理,”說著,取下手上指環遞給他道:“那你把你道理跟你同伴說說,我可不想惹麻煩。這個給你。”又問:“你有什麼訊息?快說。”他倒不是捨不得這麼一玫指環,只是剛才人多,而指環貴重,怕他們見利眼紅分不過來反而爭搶壞事,眼下只這傷兵一人,便給了他套問訊息。這傷兵一個人留下佔了這天大便宜,便是喜不自禁,忙指點道:“公子是不是在找一個長得好像飛天仙女一般的夫人?便是往這林間小路上過去了,公子需趕快,我那個好美色的總兵見到令夫人美貌,早已帶了人追趕捉她。已經有兩頓飯功夫了。”不等他說完,高長恭早一拍大牙,揚蹄奔上林間小路,絕塵而去。直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