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些黯然。
一行到了洛陽,卻在路上正好撞見阿七派的盯在元羅身旁的一個兵士往這邊過來,早已遠遠下馬行禮,遇上他們卻是臉有喜色,稟道:“大人讓小的們遠遠盯了那婦人,她這些天病得沉重,眼看著不行了,因此小的正要趕去京裡向大人稟報。”高肅便吩咐趕緊趕路,邊走邊說。阿七問這兵士,道:“這些天還有什麼新情況?”,小兵也上了馬在旁相隨,回道:“大人吩咐小的偷偷盯著就好,不要驚動她,小的只敢暗中找大夫去替她檢查,大夫去了只說剛好替她鄰家看過病,見她氣色不好順便替她也瞧瞧,檢查過後,大夫跟小的說就是這幾日的事了,要小的趕緊準備後事。”又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病重的關係,這些日子她女兒也陪了她每天白天都在那裡守著。”
到了高陽郡外,阿七指了前面路邊一個小黑點道:“稟王爺,前面坐著的就是元羅。”卻見高山底下,道路之側,天高地闊間孤零零一個小小身影,高肅因為心裡敬佩,與億羅下了車走去,其他人自然都下馬步行相隨。漸漸走近,卻瞧見她是躺坐在一張大椅子裡面,雖然現在天氣已經漸漸暖和,但椅上墊了厚厚的狐皮,身上也被狐皮圍蓋得嚴實,只轉頭望著他們來的方向,她的容貌比畫像更加娟秀,只是滿頭秀髮半黑半白,髮根部分都已變白,髮尾部分仍是黑色,因雙目已盲,便顯得眼珠直定,眼神空洞。臉上確實能夠瞧出是已經漸漸要失去生機的重症之人的神色,似乎聽到有人走近,便微微現出不解。
億羅瞧了高肅一眼,上前輕聲問道:“大娘可是叫元羅?”
病婦人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便顯得人十分親和友善,道:“我就是,孩子你找我麼?”
億羅只是淡淡說道:“我叫獨孤億羅,奉了先父之命特來代他向你磕一個頭,替他這三十年的辜負向你賠罪。”
元羅仍是慈祥地笑,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億羅又道:“我叫獨孤億羅,我是獨孤信,也就是獨孤如願的第六個女兒。”
卻聽背後一個溫柔女聲道:“娘,怎麼了?這些是什麼人?”高肅聽得聲音耳熟,回過頭去,見到一個美貌女子正從他身後隨從裡面鑽進來,不是別人,卻正是沈天衣,臉上神情雖然害怕,但擔心娘在裡面,又不知發生什麼事,只低著頭小心的一點點溜進,一抬頭正好瞧見高肅,便定住不動了。高肅也是奇怪,只望了她問道:“怎麼是你?”沈天衣不答,瞪了片刻,身子直直往後便倒,高肅忙跨上兩步,將她接住,原來已經暈了過去。
元羅聽得聲響不對,臉色變了,急道:“思思,思思怎麼了?怎麼回事?”雖然已經病得不能動彈,但勉強伸出一隻手來抓,那模樣便像要掙扎起來似的,顯然十分關心女兒,億羅道:“姐姐暈過去了,您彆著急,我瞧一瞧。”便走近就著高肅懷裡替沈天衣把脈,過得片刻,又去握住元羅的那隻手,道:“身體很好,並沒有病痛,只是突然昏倒,不妨事的。”瞟了高肅一眼,幽幽說道:“想是王爺的樣子太嚇人,把姐姐嚇著了。”卻是見剛才情形,知道他們認識,只是這麼說。
高肅聽沈天衣沒事,便一手抱了她,一手去輕輕揉按她後腦玉枕穴,只是心裡有些納悶,只想,她不是姓沈?怎麼又成了獨孤思,莫非她騙我不成?若不然,怎麼一見我便暈闕過去。
沈天衣被他揉按穴位,便悠悠醒轉,瞧見正是在高肅懷裡,只道:“真的是公子?”高肅微微一點頭,沈天衣突然驚醒過來,便離了高肅,跪倒在地行禮。卻原來,自從那日知道高肅竟是蘭陵王時起,她便是暈暈的被嚇懵,這些日子來就一直是這麼懵懵懂懂不清醒。齊人自然無人不知蘭陵王之名,沈天衣便是知道高肅是個貴公子,卻是做夢也想不到這從雪地裡撿回的貴公子竟會是蘭陵王。又她父母常說山野之人不懂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