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並不接話,只將詢問的目光轉向上頭坐在孫老夫人旁邊的孫夫人,徵求她的意見。
孫夫人心裡暗罵鍾秀芝喧賓奪主,臉上卻笑著打圓場道:「來者是客,既然是客人,落座著等人伺候便是。」
楚玉便向上首福了一禮,方才坐定。
鍾秀芝見此卻是大怒,一手指著楚玉喝道:「怎麼?想不戰而逃?」
鍾夫人眼見旁邊鍾老夫人臉色已經由笑意滿滿漸漸轉向面無表情,忙對鍾秀芝低喝道:「胡鬧什麼,也不看看什麼場合,回來!」
鍾秀芝對鍾夫人一跺腳,委屈道:「母親,你看看她,都不將我們鍾府放在眼裡。」
「那鍾小娘子可有將我孫府放在眼裡?!」孫夫人已經是有些怒了,說話中便帶著一絲警告。
楚玉不欲事情弄得太過僵硬,到時候出了什麼事,自己肯定會被無辜牽連。
不就是給老人祝壽嘛,她就當上頭坐著的是她外婆就是了。
隨即站出來,帶著溫和恭順的笑容道:「楚玉是個粗人,自是比不上諸位小娘子能歌善舞、一片孝心,承蒙不棄,便獻上家鄉小曲一支,僅此恭祝老夫人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
孫夫人見楚玉主動出來緩和局面,便也笑著對她一頷首。
鍾秀芝這才一臉得逞走回去位置坐定,也不管自己母親責備的眼神,一臉看好戲的看著楚玉。
她可是打聽得很清楚,這人就是一個粗魯的農家女,不過讀過幾本書罷了,又會什麼才藝呢。
楚玉先是吹了幾聲口哨,將兩手合攏在胸前做出恭喜的樣子,邊輕輕左右搖晃著身子,邊唱:「恭祝你福壽與天齊,慶賀你生辰快樂……」
先是唱的普通話版本,然後又用汴梁官話唱了一遍。
沒有伴奏,就這麼清唱,楚玉的聲音乾淨清脆,語調歡喜俏皮,很是對應今日的氣氛,將鍾秀芝帶來的不愉散開。
等唱完後,楚玉又對上首福了一禮才走回去坐好。
這一系列的行為倒是讓孫夫人對她的感官轉好,「楚娘子這歌唱得,倒是應景。」
旁邊孫家嫡親的大孫女忙對幾個妹妹使了個眼色,齊刷刷對著孫夫人跪下,「賀祖母大人壽比山高,吉祥如意。」
孫老夫人仍舊掛著慈祥的笑容,樂呵呵地讓她們起身了。
鍾秀芝沒成想楚玉就這麼輕鬆地將事情化解,心有不甘,臉上便帶了出來,正想再說什麼,坐在鍾母旁邊的老夫人淡淡開口:「回去便讓她將孝經抄二十遍供奉在祠堂裡罷。」
鍾秀芝一臉驚愕地看著自己母親,鍾母只能恭敬的「喏」了一聲。
宴會經過這麼一個小波折,其後便也按照著孫夫人規劃好的流程進行下去。
待宴會散場,楚玉正要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就有小丫鬟找來,說是孫夫人尋她。
楚玉只能穿過人山人海,跟著小丫鬟進了正屋。
正屋裡按著品級坐著一群誥命,楚玉行禮後站起身,垂著眸子眼觀鼻鼻觀心。
「你便是楚玉?」
上頭孫老夫人淡笑著問。
楚玉應了一聲。
孫老夫人便對坐在下方的陸李氏道:「讓楚小娘子放寬心,我又不是那等凶神惡煞之人。」
微微帶著調侃,讓眾人都輕笑出聲。
陸李氏含笑回道:「老夫人和藹可親,在汴梁可是出了名的,楚玉不過是因著第一次見老夫人,心裡頭有些不安罷了。」
又對楚玉道:「老夫人想問你幾句話罷了,不用緊張。」
楚玉笑著道:「緊張倒是不緊張,不過有些忐忑,往日也聽孫公子提及過老夫人,道是有老夫人在,什麼糟心嚴重的事情都算不得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