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大牢內。
關大丫抱著雙膝坐在牢房的一角,遠離恭桶,只牢房本就小,最遠的距離也不過六七尺。
不過自己身上的臭味也不小。
牢房裡陰暗潮濕,唯有最上方有一個小小的孔洞,透漏出一絲光線進來。
她是死刑犯,被單獨關押在大牢最深處的一個小房間裡。
她很努力地想知道現在是什麼節氣,想了半天還是沒想出來。
在這暗無天日的大牢裡,也沒什麼事情可做,只能或躺或蹲的胡思亂想。
牢房及其矮小,她根本就站不直。
忽然牢獄的大門被開啟,一陣鐵鏈相撞的聲音靠近。
有幾個女囚無意義地呻吟了幾聲。
忽然有人大聲喊:「救命,我是無辜的,他們胡亂抓人,放我出去!」
牢頭是個身材高大的女人,二十多歲,看起來頗有一身武藝。
她將手上鐵尺敲得邦邦響:「喊什麼喊?能進來這裡的沒一個是冤枉的!聲音這麼大,是嫌吃得太飽了是罷?!」
那些人瑟縮著,不再開口。
關大丫仍舊一動不動,她該死,可是她不後悔。
鐵鏈聲在她牢門口停下來。
「關大丫?」
她抖了一下,慢慢地抬起頭。
「出來!」
牢頭將門上的鐵鎖解開,見她沒動,又不耐煩地喊了一聲:「出來!」
關大丫抖著身子慢慢向門口靠去,牢頭一把將她抓住就要往外面帶去。
「不要!」這一動作似是嚇住了她,她忙緊緊地抱住牢房大門,顫聲道:「還沒有立秋罷?不是說會有人來宣讀判書的嗎?」
牢頭扯了兩下沒扯動,直接將鐵尺揮了過去打在她背上,疼得她眼冒金星,手更是用力地抓住大門。
整個人都扒拉了上去。
牢頭的鐵尺乾脆就往她手肘打去,疼得麻木了自然抓不住了。
關大丫被連拉帶拽地提溜到女囚牢外邊。
外邊是一個很大的院子,一邊的牆上掛著刑具,一邊寫著「刑罰無嬉,罪惡莫瞞」。
女死牢在院子的最裡面,關大丫被扯出來後被隨意地扔在地上。
她趴在地上直顫抖,喉嚨裡發出吼吼的聲音,恐懼讓她反胃噁心想吐。
她扣了幾下喉嚨,乾嘔了幾聲。
忽然一雙灰色的繡花鞋映入眼簾,鞋面上繡了幾朵花,很是好看。
她順著鞋往上看去,蔥綠色的衣衫,不知是什麼布料做的,看起來很是昂貴。
白色的腰封上繡了幾根竹子,一個同色的荷包系在上面,鼓鼓的。
女紅很是不錯。
關大丫慢慢將頭抬起來,看到一個白皙乾淨整潔的小娘子正俯視著她。
看起來與這牢房格格不入。
關大丫連忙坐了起來,往後挪了幾步。
「你就是關大丫?」
「是,我是關大丫。」
是要帶她去行刑了嗎?
楚玉看著髒兮兮的關大丫,用手帕捂住鼻子,將一粒銀錁子扔在牢頭的身上:「這人我帶走了。」
那牢頭忙點頭哈腰的:「謝小娘子賞。」
楚玉點頭,問關大丫:「還能走嗎?」
關大丫眼神驚惶地四處看,想找一個可以抓住的地方。
「小娘子問你話呢,聾了還是啞了?!」
關大丫反射性地縮了一下。
楚玉道:「我帶你離開,還是說你想在這大牢裡?」
離開?
關大丫抓住了這兩個字。
她能離開這裡?不會被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