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陸知安入獄算計了她之後,楚玉心裡對他是隔應得不行,雖然平時一應禮節少不了,莊子上的東西也會有陸府一份,到底是少有往陸府去,連陸言安進京也只是在外邊見面,陸李氏心裡多少有些明白。
她也不看那裝了賣身契的盒子,只對唐英道:「都說楚娘子忙,少有走動,你怎麼也不去我那裡看看?蒙小子也是,老爺已經唸叨了好幾次,趕明兒得了空,帶著小澤,一同去陸府看一看罷。」
陸李氏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唐英也只能頷首應允,楚玉聽她話裡話外有些埋怨自己的意思,便也順著她的話道:「說來也快年底了,這明年又是大比之年,那些學子都會趕早了進京,待這些事情慢慢理清,我再去府上為老夫人賠禮道歉了。」
「又哪裡來的道歉一說,」陸李氏道,「思遠分身乏術,池掌櫃的又尚未康復,這酒樓平日裡大多事情都是你在勞作,倒是辛苦你了。」
說罷似是想起楚玉身體狀況,便道:「你身子尚未恢復,仍需多加註意,我便不再打擾,你也是知道的,我一向拿你們幾個當後輩子侄,有什麼事,也別自個撐著,若是不嫌棄我倚老賣老,便多加走動罷。」
說罷抱起陸栩便與楚玉告辭。
楚玉站起身對唐英使了個眼色,唐英便抓過那木盒遞過去:「老夫人好意,心領了。」
陸李氏瞪了她一眼,又半轉過頭看著楚玉,有些失望,卻沒有多開口說一句,只讓李姨娘將東西拿著便離開了。
楚玉將他們送到門外,看著馬車慢慢離開,才覺著有些冷,便攏著袖子問唐英:「可想好了?小澤現下與嬤嬤可親熱了。」
唐英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要不我再去搶回來?」
楚玉噗嗤一笑,正想與唐英說笑幾句,就看到杜振騎著馬匆匆由路口而來。
見了楚玉,杜振忙下了馬,人未到聲先至:「你怎的還在這裡笑?」
楚玉看他滿臉焦急的模樣,心裡盤算了一下,沒藏乞衛這事難不成趙禎還能找她算帳,一邊問杜振:「怎的?難不成我你看著我哭心裡才爽快?」
杜振說不過她,只讓唐英將楚玉帶進屋,自己胡亂將馬扔給楚開陽,才快步走近了楚宅。
等到了廳堂,杜振看到楚辭正在收拾茶水,便問:「方才可是有客人?」
楚玉點點頭,坐在方才的位置後問他:「可是出了什麼差錯?」
楚辭收拾完畢已經離開,楚玉對唐英一點頭,唐英便走到門口守著,只側耳聽著倆人說話。
「倒不是那邊出事,雖然他們心有懷疑,那人的死因確實是沒得說,加上在大宋國喪期出了這樣的事情,右司諫韓大人與開封府推官富大人都已經上書,要求那邊給個說法。」
一提起沒藏乞衛的死因,杜振百思不得其解,問楚玉:「他這樣,真的檢查不出來?」
楚玉慵懶地縮在位置上:「不是已經有仵作去了嗎?可查出了什麼疑點?」
方才出門沒帶手爐,楚玉有些冷,便伸手將炭盆往自己面前挪了挪。
「那,你能不能跟我說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楚玉搓搓手,抬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怎麼,想學?」
杜振是御前侍衛,並不擅長刑訊,平日裡也少有接觸這些東西,想起楚玉那乾脆利落、層出不窮的各種方法,他只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覺得我應當是用不上的,就不勞煩楚娘子了。」
「行了,」楚玉打斷他,「什麼事情值得你這麼著急忙慌的?」
杜振本想立刻與她說,事到臨頭卻有些遲疑,話到嘴邊,卻又有些支吾。
楚玉倒是覺得稀奇了,杜振平日裡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還有事情能讓他這般「欲語還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