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溢在几案上,雖然只有幾滴,卻分外顯眼。
楚玉看著,從懷裡掏出手帕,捏著一邊輕輕將水滴擦去。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空曠幽寂的房間裡響起。
「是因為蕭大人的門狀嗎?」
趙禎沒有回答,看著宮城方向感慨道:「五月時有芝生於化成殿柱,我召了近臣宗室觀之,卻忽然想起楚娘子是我大宋『有福之人』,與這祥瑞相映生輝,倒是一時佳話。」
楚玉啞口無言。
這種「祥瑞」她一天能想出好幾個還不帶重樣的好嗎?
靈芝只是一種真菌,殿柱長真菌難道不是應當做防濕防潮,再順便刷個桐油之類的?
要不然她什麼時候讓人在石頭上刻些代表祥瑞的字畫之類的埋在地上,再假裝讓人不經意地挖出來獻給趙禎?
再或者往魚肚子裡塞點什麼素帛?
這樣她「有福之人」的名號不是更如日中天?
楚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既然趙禎不回答,楚玉便將目標轉向晏殊:「晏大人是朝廷重臣,應當知道縣主乃宗室女名號,若是官家隨意賜給我,不說諫臣,便是大宗正寺也不會鬆口的。」
晏殊心裡也苦。
縣主是皇室女子,身份貴重,當時他與趙禎提及楚玉時,只說這女子聰慧,他方才進京,不知為人處世如何之類的,趙禎直接就告訴他,他想要封楚玉為縣主。
雖然只是第一次口頭上與旁人說,卻將晏殊驚地立馬就下跪,恨不得血書祈求趙禎收回成命。
趙禎直接將楚玉所說的煤礦與鐵礦調查結果甩他頭上。
晏殊一目十行看下來,汗珠子順著鬢角往下滑。
這東西若是讓其他人知道了,對大宋造成的衝擊有多大,身為三司使的晏殊不可能不知道。
他舉著手中的紙,不過幾張,還沁著墨香,卻似猶如千斤重一般抬不起手。
趙禎這才道:「你現在可知我為何要封賜縣主給她,一來是她當得起,二來,她若有二心,雖可立時誅殺,到底是個得用之人,一個空有虛名的縣主,給了便給了。」
晏殊心裡矛盾。
從禮法上來講,縣主相當於正二品的官職,給楚玉是絕對不可能的,可是如果那些礦產真的是她所發現並告訴官家的,起碼在鐵製上,大宋已經不遜色與其它國家。
「縣主太過,不若郡君?或者更低一點的縣君?」
趙禎不置可否。
今日他正在處理公事,趙禎卻突然傳召他,讓他換了便服一同出宮來了樊樓。
剛上樓便看到了楚玉。
如今聽楚玉話裡意思,居然是不想要這個名號,縱然晏殊心裡也不樂意,也問了一句。
「楚娘子不願?」
楚玉扯扯嘴皮:「除了多些負擔,還有其它什麼好處?」
「俸祿不提,單是身份上便讓楚娘子與之前不可同日而語。」
「你真以為他們能看得起我?」
楚玉冷笑一聲:「別說是個縣主,就算是個公主,我本性便是一個農女,那些『高貴』的誥命敕命就算跪在我面前,心裡又真的是服氣的?」
晏殊還真不知道,便望想趙禎。
楚玉又道:「不說那些誥命夫人,晏大人捫心自問,自己是願意的還是迫於無奈才與我坐在一起的?」
「官家既看重楚娘子,想來小娘子自有過人之處,楚娘子又何必妄自菲薄?」
「想來晏大人是不知道,我曾三番五次被人為難嫌棄吧?」楚玉抬眼看著晏殊,眼裡滿是諷刺:「我不過一個孤女,在這京城獨自過著我自在逍遙的日子,有那看不慣我的,自然會想法設法對付我,現在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