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總是沒有起伏,和他的臉部表情一樣,似是對郝然豐富的表情感到有興趣,彷彿看到了很熟悉的東西,臉上閃現一種難見的柔和:“你很像我媽媽。”
山壁驚魂
郝然當然知道不會有這樣巧合的事情,可能在小克這樣的半獸人眼裡,純人類的雌性都是一個模樣。但她看到小克的眼神有些閃爍,不禁心裡有一處軟了,吶吶問道:“你的媽媽她是怎麼過世的?”
“她……雨季的時候下了很大很大的雨,然後漲了很大的水,她教大家做了木筏逃難,後來食物越來越少,她被同樣在逃難的鳥給叼走了。”小克說這些的時候聲音似乎更暗啞了,目光微垂,更用力的將鉤爪插、入山壁那溝壑交錯的盤結樹根,佈滿青苔的山壁也不能讓他手滑。
郝然見此知道自己問錯了問題,但她卻是脫口而出就問了這個,好像潛意識裡就想透過那個前輩的遭遇來給自己一個預警。雨季,漲水,這兩個詞給她的震撼似乎比那個前輩的死更大……
她正想了解一下這些天災,卻感覺身下的小克的脊背一僵,他淺黃色的絨毛耳朵像齊程那般抖動了一下,停下了攀爬的動作,似乎在確定什麼風吹草動。郝然見狀也屏住呼吸,心一時緊張起來,然後她也隱約聽到了一些忽遠忽近“嘰—嘰—”的嘯聲,這種嘯聲似乎有些熟悉。
然後郝然便看見上面同樣在攀爬的人面獸也不約而同的停住了攀爬的動作,小克更是臉色一變,亮出鋒利的獠牙,衝其他人發出警惕似得“嗷嗷”低吼。
隨著這嘯聲越來越刺耳嘹亮也意味著它們越來越近,郝然終於記起這嘯聲便是她和齊程第一次遇到人面獸時,被追捕時它所發出的聲音,尖銳得詭異恐怖。
果然,她便看到了側方天際遠處飛過來數只巨大的人面鳥,郝然的心就快跳出嗓子口,怎麼辦?
他們所有人都在掛在山壁上攀爬著,這山壁頂峰根本就看不到,郝然從山底看似乎只有幾十米高,但這絕對是錯誤的估計。因為到現在為止,她趴在小克的背上,他已經爬了幾個幾十米,但似乎還只爬到這山峰上的一半……
人面鳥的飛行速度比郝然想象得還要快,人面獸們剛剛一手準備好箭弩,七八隻巨翼人面鳥它在空中盤旋幾圈後,準確地落的在嗖的一聲各自撲向山壁上攀著的人面獸。因為它們從高出俯衝下來,所以最先受到傷害的就是爬得最快,在一群人裡山壁上方的那幾只人面獸。
人面獸們開始熟稔的用箭弩抵抗,這箭弩雖然是有用的武器,但在此時卻完全不是人面鳥的對手,就算那箭刺進了人面鳥那堅實的羽毛,但生命力和人面獸一樣頑強的它們依然強壯有力的掠奪了人面獸身上的所揹負的幾匹獵物羊鹿。
人面獸撲扇著巨大白色鋒利的雙翼,用強健有力的腳和銳利的趾爪撕扯走獵物,爭鬥中幾隻人面獸難以控制平衡,那同是龐然大物的人面獸竟生生被人面鳥叼扯著栽入山谷……
郝然看著那墜落的物體,腦中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只覺得一股冷意從內裡發散出來。原來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動物,死亡也來得那麼輕易。
小克和郝然的位置居中,暫時還沒受到撕咬,但小克見到那栽進山谷裡的幾隻人面獸後,眼睛開始發紅,口裡“嗷嗷”的叫聲開始發狂,迅速爆發似的向山壁上面正鮮血淋漓的戰場攀爬上去。
她朝底下正努力向自己爬來的齊程看了一眼,他正緊張的看著自己,郝然的手緊緊握著手中的軍刀,回過頭兩眼眨也不眨的瞪著上方的掠食者。
有幾隻人面鳥成功叼到滿足數量的獵物後,就尖叫幾聲便飛走了,上方只餘幾個戰鬥力異常強大的人面獸在同剩下人面鳥奮戰。雖然剩下的人面獸還在堅持,但郝然已經清楚看到了他們身上數不盡的露出肉和黃色油液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