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弘儒在千里葬儀社的身份是禮儀師,同時也兼具總管地位,他管錢、管人、管一切殯喪事宜,唯獨管不到唯一的頂頭上司。
不是不敢管,而是管不了,她的我行我素,任性妄為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已經根深蒂固到十輛大卡車來拔也拔不起的地步,想要她有所改變,恐怕得等到世界末日的到來。
“喔呵呵……說到滿意程度,溫家爺爺的屍體到底找到了沒?我壽衣壽帽壽鞋都叫人準備好了。”就缺個穿它們的軀殼。
一提到此事,季弘儒的招牌微笑不見了,轉為愁眉微鎖。“找是找到了,不過……”
“不過什麼,又是少了胳臂斷條腿?”她不在意的揮揮手,將生死之事看得很淡。
他嘆了口氣。“四肢俱在,但肚子被剖開,腸子流了一地。”
“喔!有找回來就好,叫那些懶骨頭可以動一動了,鮮花素果、白布皤整理整理,待會整車送到溫家。”她也得準備準備,先洗個頭清爽一下。
改戴紅寶戒指的張阿喜撩撩她寵愛有加的秀髮,雪足落地踩在褚紅色希臘地毯上,十分享受空調帶來的舒適感,微仰頭展露風情。
對她而言,屍體的損毀與否並不重要,加工修補也要算錢,同樣是葬禮,棺材裡躺的是誰不在她煩惱的範圍,只要家屬肯拿出錢,一樣風光大葬。
“張家阿喜,你是不是表現得太輕描淡寫了。”死者為大,輕忽不得。
她挑挑眉,不解其意。“不都找回來了,還能有什麼大事發生?”
棺裡躺的是死人而不是畜生就好了,需要敲鑼打鼓,大肆昭告一番嗎?
“類似的情形還有可能再度發生,我們能不預做防範嗎?”要是他們在運送遺體過程中不慎丟失了,對其家屬絕對無法交代。
“不用擔心,不用擔心,我來處理。”她那親愛的學長在搞什麼鬼,不會只查毒品的流向和來源而不管死人吧?
“你?”季弘儒的眼中有著懷疑,對她的過度樂觀感到憂心忡忡。
不是他對她沒信心,以她一個女人的能力讓葬儀社的生意蒸蒸日上,要是沒兩把刷子是辦不到,實力也是有目共睹。
可是重享受勝過於動腦的她,讓他還真有些不安,想著在她泡完澡、做完臉、全身抹上美白精油後,再加上逛街購物,她能有多少剩餘時間分心在工作上。
可看著張阿喜興高采烈的拿起鑲珍珠的限量名牌皮包,一副等美髮師上門為她修剪髮型的嬌貴樣,他忽然覺得肩上的重擔又變沉了。
為什麼他一個法律系畢業的高材生會變成葬禮上的禮儀師呢?到現在他仍深深困惑著,不知自己為何沒有轉業的打算。
“蘭小弟,你的手放在哪裡?”不要以為他只有一雙眼睛,就看不見背後的小動作。
嚇!他有通天眼啊!怎麼知道他想偷牽小甜心的手?
訕然一哂的蘭庭之靜悄悄的縮回手,心裡十分懊惱自己動作太慢,沒能摸到白嫩嫩、軟綿綿,又香噴噴的纖纖玉指,好生不甘。
“小蘭子,你還沒當兵吧?”他記得他還是大四學生,是葬儀社長期兼差工讀生。
蘭庭之聞言立即進入警戒狀態,斟酌用詞,“我是獨子,可以申請不用浪費國糧。”
季弘儒露出招牌微笑,往他肩上重重一拍。“男兒志在四方,要多出去外面走動走動,你還年輕,不急著被綁死。”
“表哥……呃!季先生的意思是?”天吶!好毛的感覺,他手腳都發冷了,
“離田欣遠一點,不要對她有一絲一毫的邪惡幻想,你知道我一拳能擊破幾塊磚頭嗎?”他笑如和煦的微風,毫無戾氣。
“二……二十七塊。”他吞了吞口水,眼中明顯多了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