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後來她過世,我也沒機會問了。我爸是個很不負責任的男人,成日酗酒、遊手好閒,我們家始終是靠著鄰居接濟度日,還有一些政府配給的小津貼勉強餬口。我因為要照顧我爸,學校那邊是顧不了了……”
“繁瑣的家務等著我去做,我覺得我的心靈乾涸得像一片荒漠。我媽什麼都沒有留給我,只有一大櫃的書,於是,我一本接著一本囫圇吞棗地翻閱,彷彿那才是我賴以維生的食糧。我總是在極度疲累的情況下反覆地閱讀,而後昏沉地睡去,運氣好我會夢到一場……一場跟現實毫無關係的仙境……”
傅嚴見她的眼神,是那麼空洞、絕望,卻又充溢著一種可貴的人世的堅強。
他忍不住說道:
“你還是有故事的,不是嗎?我聽得很入神,可是我無意挖掘,我希望能有下一次機會,像這次一樣地聊聊天。你瞧!我們又多了一個共通點,我們是喜歡文學的‘同行’,我明天把我係上的用書帶來給你看,我可以教你,我畢竟讀到大四快畢業了,你得喊我一聲‘學長’幄!”
小漁也察覺自己似乎說得太多了,可是又是出於這樣的情不自禁。有個人願意聽自己說話,對她而言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
見傅嚴刻意讓氣氛緩和些,她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的善意,完全不知道該回些什麼才是。
傅嚴察覺到她眼角的淡愁,提著興致熱切開口:
“這可是你第一次對我這麼和顏悅色呢!我明天再來找你。”他見雨漸漸停了,又說道:“我該回去了,不然我的管家會急瘋的。明天早上就在那片竹林等你,好嗎?”
小漁還是有些遲疑,傅嚴卻霸道地不聽回答,走出亭子對她揮手大喊:
“就這麼決定了!別忘了喔!”說完,他一階一階像在跳舞一樣走下了棧道。
小漁意識到這樣洶湧的熱情,卻感到有一些無端的害怕。
亭簷滴下了一串雨珠,模糊了傅嚴離去的影子。
天才剛亮,傅嚴放輕腳步開啟了家門。
他套上了鞋子、背起身後沉甸甸的揹包,儘量爭取時間的跑到停放腳踏車的車庫。
然而事情並不如意,岡田徹竟雙手環抱、靠在車庫大門上,看向傅嚴露出了一抹憂慮的眼神。
“少爺,那麼早起來,去哪兒?”
傅嚴腦子像突然打個結,吞吞吐吐的模樣不引人懷疑才難。
“呃……我今天自己騎車去上課。”
岡田徹敏銳地問道:
“你知道從這裡到學校騎車要多久嗎?”見傅嚴遲遲沒有答案,他又說:“整整兩個小時。”
岡田徹的不苟言笑,更惹傅嚴渾身緊張。
“我……就是知道要花很多時間,所以才提早出門啊……”
傅嚴已經扯不下去了,他走近車庫,岡田徹卻又橫擋在他面前。
岡田徹深吸了口氣對傅嚴說道:
“少爺,昨天的事,你都不跟我解釋嗎?”
傅嚴聞言,立刻湧起了一些愧疚。
他索性不急著走了,跟岡田徹並肩靠在車庫門前說道:
“阿徹,對不起啊,以後如果你接不到我下課,就別管我了。”
傅嚴想起昨天回家時,李嫂說阿徹還沒回來,一直到半夜十二點多,他才從房裡聽到大門口李嫂與阿徹的對話——
“少爺早回來了,你跑去哪兒呢?”
“回來了嗎?少爺回來了就好……”
傅嚴從窗縫看見了岡田徹高大而疲憊的身影進了屋內。
他不知道,岡田徹從下午等到半夜,一刻都不敢離開校園大門,生怕一個錯過就接不到他。
岡田徹一直深信傅嚴不是一個會如此任性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