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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木合手中攥著木屑,手背上青筋暴起,看著下首皆是愕然的幾人,厲聲又問道:“七絕無花那個畜生,竟然還未死麼!”
這天晚上的這頓飯雖然菜色和酒水都是沙漠中極難一見的極品,可是他們這幾個人卻是難得的都沒有了什麼胃口。
面對在宴上把無花從頭到尾一頓臭罵的扎木合,還要擺出一張賠笑的臉來,這實在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
胡鐵花自是最耐不住的一個,可是每當要爆發,他身邊的姬冰雁都會冷笑一聲把他的心思拉回來,如此一來,胡鐵花的臉色當然不會好看多少。
而本來就沒有什麼朋友,只把無花和楚留香視為知己的一點紅,那張冷臉自然一晚上也沒能解凍。
他們三個的反應當然也可以解釋為因著丐幫幫主之死,而嫉惡如仇,心有厭惡憤怒。
至少可以讓扎木合這樣理解。
楚留香笑得當然也十分勉強,不過這群人裡就屬他定力最好,因而從始至終都未能露出什麼破綻。
反而是當事人的無花卻是最淡然的,他甚至還能配合著扎木合也諷刺自己兩句。
一出了門後,胡鐵花已氣得臉色發青,看著四周無人便向無花怒道:“你就容得別人這麼說了?我若是被人當面說這些,早就一拳頭過去,管他什麼身份,定要打得他個滿地找牙!”
無花微笑道:“通身是眼見不到,通身是耳聞不及,通身是口說不著,通身是心鑑不出。一葉障目,不辨真偽,我又何必為了別人的愚蠢而讓自己不自在?”
胡鐵花嗄聲道:“你能忍得下這口氣?”
無花只笑了笑,什麼話也沒有說,姬冰雁嘆了口氣,道:“你還真是修佛的,萬塵過處毫不染身,你什麼時候也能沾點菸火氣,好讓我們知道知道你也是個人?”
一點紅突然道:“很好。”
姬冰雁挑了眉,看向他疑惑道:“什麼?”
一點紅道:“他這樣很好。”
姬冰雁冷笑道:“他哪裡好了?傻子一個,被人當著面罵都不會還口的。”
一點紅道:“他是我朋友,自然與那些俗人不同,很好。”
姬冰雁聽罷,看著自己眼前這個難得開口說話的凍木頭,頓時就有些無語。
物以群分,人以類聚,無花的朋友,你果然也不能拿他當正常人來看。
姬冰雁這麼想卻是忘了,他自己也是無花的朋友。
而楚留香這時早就攬上了無花的肩膀,另一手扇著扇子一派風流的得瑟樣,悠然道:“不就是煙火氣麼,小姬你急什麼?惹他生氣還不容易麼?這對我來說簡直輕而易舉。”
果然,無花聽楚留香說罷後,再開口的聲音確實冷了下來。
“楚香帥自是厲害,那能不能麻煩閣下,把前面那個麻煩也解決了?”
他們幾人聞言轉頭向前看去,正看見前方不遠處他們的客房門前,站著一黑衣少年,正冷冷的看著楚留香。
那少年自然就是在剛剛晚宴上出言諷刺楚留香的扎木合獨子,黑珍珠。
楚留香收回了自己搭在無花肩上的胳膊,合了扇子向黑珍珠斂袖施禮,笑道:“勞小王爺在此久候,不知小王爺找在下有何事?”
黑珍珠冷冷的看向楚留香,嘲諷道:“楚香帥風流瀟灑,相貌倒是一等一的,也不知憑著閣下的本事,到底勾住了多少女人的心。”
他這話說出來,無論誰聽著都有些發酸,就好像打翻了一大罈子的醋般,連神經最粗的胡鐵花都覺出不對勁了。
他湊向姬冰雁小聲道:“我本以為這老臭蟲早已改邪歸正,這天下的大小姑娘也定是熬出頭不再被他禍害了,怎的有無花在,他還惹著其他風流債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