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奚川走出很遠,他背後那道帶著火的目光才徹底消失,但脊骨還是麻。耳垂下的蝴蝶被他用肌肉膠布遮住了,這種膠布是阿禹在黑市的藥店買的,完全融合膚色,貼上後看不出任何痕跡,三天換一次,雖然是個消耗品,但效果不錯。
然而蝴蝶不甘於束縛,它很不消停,隨時都想出來,尤其從剛才開始。
奚川擦乾淨手上的血,摺好手帕放進口袋裡,抬手撓了撓,越撓越癢。他蹙眉,心想著該好好跟這隻蝴蝶講講道理了。
這時,從旁伸過來一隻手,手裡捏著一小瓶東西,有很衝的藥味。
“是不是被蟲子咬了?”那人很自來熟地跟奚川說話,“我來之前聽說這裡蟲子多,特意帶了止癢的藥,你試試,很管用的。”
奚川轉頭看他。
這個人長得很黑,又壯實,下顎兩邊有棕色的絨毛。他沒有人類的耳朵,因為頭髮短,腦袋上的一對棕熊耳朵非常明顯。
奚川道了謝,他沒接藥。
“我是混基因者,你呢?”那人問。
奚川說:“我也是。”
“我叫捷奇,我的父親是個異種的棕熊alpha,我的母親是人類,”捷奇興高采烈地自我介紹,“我從出生就長這樣了,異種的特徵太明顯,到哪裡都不能安穩生活,總是被歧視。我身上沒有多少錢,吃飯都成問題了,這次的機會很好,如果能賺到錢,等從訓練營出去,我想結婚,在市中心租一套房子,不知道會不會有人願意嫁給我。”
“會的。”奚川並不冷漠,他一直是個很好的傾聽者,他注視捷奇,想盡量記住他的特徵。
捷奇笑得很開心,“結婚之後我想要一個孩子,不論是alpha還是oga,只要看著像人類就行,日子能好過一點。你是什麼物種?你看起來很像人類,應該沒有人為難你吧!”
奚川沒說話,笑著搖了搖頭。他覺得悲哀,雖然不知這種悲哀從何而來,但是從直覺出發,奚川認為物種之間的歧視不應該存在。
爭鬥百年,階級的壁壘依舊未被打破。百年——奚川不知想什麼事情入了神,倏地頭疼欲裂。
捷奇的話很密,嘴巴沒停下來過,他又說道:“對了,我提醒你一下,在訓練營裡你最好不要冒出頭。這裡面有兩個很厲害的人物,都是誰誰誰的兒子!他們在鬥法,你死我活的那種,我們不能隨意站隊,會被誤傷的。”
奚川的頭還疼著,卻在捷奇字裡行間中聽懂了一些意思。再細細一想,他大概知道捷奇口中的兩位人物是誰了。奚川欲哭無淚,自己剛剛應該被捲進去過了一次,不知道得罪了誰,大概兩邊都得罪了。
捷奇又問:“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也是為了賺錢嗎?還是希望以後能找個好工作?我覺得你從訓練營出去之後能去政府當文職。”
奚川已經聽不清捷奇後面說的話了,他的頭太疼了。這種疼痛從後腦的皮層下呈放射性散開,帶著猛烈的刺激性,很早以前經歷過一次,但奚川記不起是哪一次了。
耳膜內‘嘀——’一聲,類似耳鳴的症狀,緊接著,高頻率的滋啦聲取代疼痛。這種訊號將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