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兩個記者迎進了房間,斟茶倒水,忙前忙後,熱情得不得了。
王勃也有些吃驚這些訊息靈通的記者,竟然這麼快就打聽到了他的落腳之地。不過很快一想,記者最重要的一個本領就是訊息靈通,嗅覺靈敏,他昨天跟主辦方“一唱一和”,在賽場外鬧了那麼大一個新聞,《魔都晚間新聞》當天晚上就報道了他的事蹟,想必昨天在場的幾家報紙也相繼對此進行了報道,這些混媒體圈的記者稍加註意,便不難大探出他的落腳之地。
唐素珍都越俎代庖了,上午的出遊看來就只有暫緩。況且,現在的他剛剛在文壇嶄露頭角,正是需要這些媒體記者將他的大名,事蹟廣而告之,廣泛傳播的時候,現在這些記者主動上門,他也算求之不得。後世的人為了出名,又是緋聞,又是八卦,又是豔/照……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各種手段使盡頭,不就是為了博點名聲,求點關注嗎?
王勃很快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對於兩個不請自來,打斷自己行程的傢伙稍許的不爽也隨之煙消雲散,爽快的接受,並配合了兩個記者對他從小到大,挖根問底,恨不得連他的祖宗十八代都要刨一遍的各種提問。
自然,王勃也不會傻得有問必答,而是很有技巧的將自己塑造成一個家境貧寒,但卻自強不息,命運悲慘,但決不妥協,勇於抗爭,愛學習,愛生活,愛社會,愛人民,德智體美,五講四美,金光閃閃,全面發展,又光輝,又燦爛的形象!
以上這種形象,他想表達的主旨,肯定不會直接說,而是透過一個又一個平實的故事顯現出來。
比如,為了突顯自己的慘,他就將自己九歲的時候,父母便離了異,他跟他目不識丁的母親相依為命,但卻招致叔伯妯娌的冷眼和排擠,甚至夥同外賊將母親辛辛苦苦養了大半年,打算賣錢過年的雞鴨一夜之間偷得乾乾淨淨。他那已經跟母親離了婚的親生父親,利用花言巧語,騙取母親的信任,最後卻將母親存了大半年的,準備給他買臺黑白電視機的四百多塊錢偷得一分不剩。母親無奈,實在無法在當地生存,只得含悲帶著他遠離故土,改嫁他方。
又比如,為了突顯自己的窮,王勃便說他從小學五年級到高一這六年間,他一共只穿過兩套新衣服,其中一套還是學校必須要求買的校服,其餘的,全都是撿一個城裡親戚的小孩不要了的衣服遮寒避體。但是城裡親戚的小孩是個姐姐,很多衣服並不適合他穿,但是沒辦法,不適合也得穿,所以小學,初中的時候,他經常“男扮女裝”,十分的滑稽,引來同學諸多的嘲笑。他自己也因此難過,難堪得想跳河。到了高中,學校的政策“逼著”繼父借錢給他買了套校服。他終於可以當一回男生了。不過新的問題又出來了。因為他只有一套適合他穿的衣服,所以不管春夏秋冬,他幾乎天天都是穿著學校發的校服上學。夏天的衣服還好,晚上洗了第二天就幹了;冬天的衣服如果天公不作美,第二天根本幹不了,所以他經常只能穿著半乾冰冷,帶著潮意的衣服去上學。母親怕他害病,不讓他穿,但卻爭不過已經長大的他。母親又說用火給他烤乾,他也堅決不讓母親烤,因為怕不小心烤壞了。那樣他又只有從男變女。對於自己的兒子無法穿一件體面乾爽的衣服去上學,母親多次自責,揹著他時常垂淚,但對於沒有文化,大字不識一個,也找不了錢的母親也別無他法,只得暗自祈求菩薩保佑星期天能出個大太陽……
不論是慘也好,窮也好,這些對王勃來說都是事實,是他刻入骨髓,一輩子都忘不了的記憶,算是本色演出。他用樸實的,一點也不華麗的語言娓娓道來,向兩個《青年報》的年輕記者,向唐素珍和江小柔講述著他以前從未對誰深入講過的童年和過往,揭著自己的傷疤,說著自己的家醜。說的時候,王勃面色平靜,一臉帶笑,如同講述別人的故事。而四個年輕的聽者,只聽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