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氣之下走開,安靜地扶起桌子,撿起地上的碗筷。
裴煜澤定定地站在原地,眼看著明晚彎腰撿東西的模樣,心中又酸又苦,什麼話都沒說,喉嚨一陣緊縮,只能默默轉身。
他不敢想象,如果過了幾年,自己一旦變成個盲人,如何給明晚幸福。有再多錢又有什麼用?!
他更無法想象的是,到時候眼前一片黑暗,就連此刻的情景,也會成為他珍藏的記憶。哪怕現在偶爾會朦朦朧朧的見到她的面孔身影,也總比只能在回憶中懷念她來的好。
這幾日,他從未在明晚面前談論自己的病情,平日裡那麼愛乾淨整潔的自己,甚至生怕刮鬍子刮破皮被明晚察覺,忍著半個月沒動。而明晚……。不見得不知情,她直到現在才爆發,算是很能忍了。
他們似乎都不想再想,有關明天的一切不確定。
他想了很久,才發現耳畔一片死寂,等到他回頭,明晚已經離開。
……
站在玄關處,明晚面無表情地脫了皮鞋,解開風衣,獨自走上二樓,明成鈞聽到動靜,剛從臥室出來,喊住她。
“小晚,他……恢復的怎麼樣?”雖然聽起來問的很冷淡,但他的語氣,態度,不再那麼牴觸決絕。
明晚避開他的視線,淡淡一笑,卻無力再說出一個謊言,她也沒有信心,可以圓謊,毫無破綻可尋。
“等他出院了,我要找他談談。”明成鈞見明晚疲憊虛弱,也不好再說什麼,看著女兒懷孕的時候,總讓他想起自己過世的妻子,當初他們有這個女兒,已經是結婚後多年的事,自然百般珍惜。可是明晚繼承了姜璇的害喜毛病,現在雖然穩定一些,但還是跟路上那些圓圓滾滾的孕婦,不太一樣,看的他心疼。
他知道,如果自己一意孤行,要明晚打掉這個孩子,是太殘忍。但要給這個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他無法期待別的男人能夠不介意。幾個晚上輾轉反側,只能接受如今的境況。
明晚微笑著點頭,不再多說,扶著牆面走上二樓。
關上門,她往沙發裡一倒,沒想過裴煜澤會放棄手術,他們的意見產生了分歧,她篤定裴家人毫不知情,一旦幾年後才發現裴煜澤突然瞎了,她們之間的隔閡就會更深,不可調和。
這麼大的事,她再怎麼牴觸厭惡趙敏芝,也不能讓裴煜澤這個兒子瞞著他媽。
隔天,明晚開車去了半山邸堡,站在歐式雕花鐵門之外,她才想起裴煜澤提過,孫管家不在了,現在這個是新管家掌家。
正在躊躇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遲疑的詢問。“你找誰?”
明晚一轉身,認出這個是裴家的保姆秦媽,在裴家的大半年,這個保姆沒有跟自己說上幾句話。
秦媽顯然一樣認出是明晚,她看似木訥的臉上,劃過一抹及其複雜的情緒。
“有什麼事?”她淡淡地問。
“我有重要的事要見你家夫人。”明晚盯著她,眼神清冽。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狗血劇裡不是經常這麼寫嗎,往往要在門外連等個七八日,驕傲的婆婆才會開門跟女主角見一面。
“跟我進來吧。”秦媽卻沒有拒絕,拎著菜籃子,穿過庭院,走入正廳。
一個女人約莫三十五歲,年紀比孫管家年輕不少,不像孫管家那麼骨瘦如柴,身子圓潤,戴著銀邊眼鏡,一副斯文模樣。
想必,這位就是裴家的新管家。
“秦媽,你怎麼隨便就把人領進來了?”新管家冷著臉,質問秦媽,沒半點客氣。
明晚神色不變,在心中冷笑,這位新管家的脾氣可不小,興許裴煜澤早就對新管家下達過命令,外人一概不得進裴家來吧。
秦媽將蔬菜拿出來,放在水龍頭下衝洗,自顧自地說。“她是少爺的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