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就見身旁的少女垂下頭,「我起初並不知道是世子爺,是後來才知道……」少女的聲音很低,像是夾雜著羞怯,「我知道我那日實在膽大,可柴火就那些,世子爺的體溫又一直在下降,我原本想著給人驅掉寒氣,並沒想到會有旁人瞧見。」
「是,是我害了世子爺。」
蕭雅並沒有因為她的自責而動容,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這是什麼傻話,我知道你一向是個好心的姑娘,便是那日換作旁人,你肯定也不會坐視不管。」
顧婉聽到這話,猛地就抬了頭。
她眼睫輕顫看著身旁的蕭雅,紅唇張了又合,似乎在猶豫掙扎,最後還是起身跪了下去。
蕭雅被嚇了一跳,忙去扶她,「這是做什麼?」又勸道,「你還病著,地上涼,快起來。」
「長公主,阿婉不想騙您……」顧婉不肯起,仍挺直著脊背跪在地上,頭卻仰著,和她說道:「如若那日是別人,我也會救,只是不會折損自己的清白去救,我知道清白對一個女子而言意味著什麼。」
蕭雅斂目,扶著人的胳膊也鬆了力道,紅唇也輕輕抿了起來,「你……」
「阿婉愛慕世子爺,這才……」似乎為自己說出這樣大膽的話而羞愧,她紅著一張臉低下頭,似是想起什麼,又抬了頭,握著蕭雅的胳膊說道:「但我真的沒有想藉此威脅世子爺,我只是,只是想幫他。」
蕭雅沒再說話,她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垂著眼眸看著顧婉,半晌才道:「你可想過,若是不能進姬家,你待如何?」
這回顧婉倒是沒有猶豫,她雙眼明亮地看著蕭雅,嘴裡說道:「我原本就沒想那麼多,我只是想盡我所能幫助他,至於結果怎麼樣,我都不強求。」
午後窗外白光傾斜。
蕭雅看著跪在地上的顧婉,似乎看到二十多年前的自己,那日她也是這樣,揚著燦爛的一雙眸子,對著她的兄長說,「我喜歡他,想幫他,至於結果是什麼樣,我不強求。」
搭在扶手上的長指有一瞬顫動,半晌,屋中響起蕭雅的嘆息聲。
顧攸寧仍舊如往常一樣把馬車停在街口,然後戴著兜帽捧著畫卷往惟芳齋的方向走。
「媛媛,那個不是顧攸寧嗎?」一家珍寶齋裡,有幾個妙齡少女正在挑選首飾,其中有個人看到路過門口的白衣女子,正好瞧見她被風吹起的紗簾,連忙和身旁的女子說。
「我看看。」
那個被稱呼媛媛的女子循聲看去,果然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正覺得百無聊賴,這會見到顧攸寧捧著畫卷往前,柳眉輕挑,首飾也不看了,直接和身邊的一眾女子招呼道:「走,我們去會會咱們這位顧家二小姐。」
她這話說完便率先走了出去。
其餘女子一向以她馬首是瞻,聞言,自然也忙跟了出去。
顧攸寧並不知道這些事,她剛走進惟芳齋,杜掌櫃正在撥算盤,見她到來,臉上便揚起笑,嘴裡說著,「您來了,我這還要算筆帳,您先上去喝盞茶,我馬上就上來。」
「對了——」
杜掌櫃提醒一句,「今日蘭字包廂有人。」
顧攸寧點了點頭,剛要上樓,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以及女子譏嘲的聲音,「我還以為我先前看錯了,沒想到真是你啊。」
「顧二小姐今天怎麼有閒情雅緻出來了?」
那女子邊說邊向顧攸寧走去,嘴裡抿唇笑道:「這是來買畫呢,還是……賣畫呀?」
顧攸寧對於這個聲音,並不陌生,餘光透過那層白紗往身後看去,領頭的是吏部尚書的女兒邊媛媛,而之後工部尚書,禮部侍郎……還有幾個其他官宦家的女兒,也都不算眼生。
這些從前同她「姐姐長姐姐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