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棋還想再說,外頭突然聽到小丫鬟的通稟聲,她心下一動,連忙抬頭朝顧婉看去,見她面上露出意料之中的譏嘲表情,小聲問道:「姑娘,讓她進來嗎?」
「當然。」
顧婉抬手撫了自己的裙擺,坐起身,「戲臺搭了這麼久,自然是要見的。」
她把手上的書一合,侍棋去外頭領著人進來。
來人便是四喜。
她這一路猶豫了許久,即使到現在,她都還有些躊躇,有好幾次都想轉身離開,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大小姐和姑娘一向不對付,如果她問大小姐要了銀子,日後只怕要受人差使。
姑娘對她這麼好,她怎麼能對不起姑娘?
可若是不找大小姐,她又能找誰?姑娘不會幫她,其他人更不必說了。
就在這樣的猶豫中,她已經被領到了顧婉跟前。
顧婉一身家居常服,看著像是快要入睡的模樣,見她請安,倒還是從前那副溫和的模樣,「這大晚上的,你怎麼跑到我這兒來了?可是二妹有什麼話要你同我說?」
「不是……」
四喜跪在地上,話也說得斷斷續續,似乎還沒有做好決定,仍低著頭,小聲道:「不是姑娘讓我來的。」
顧婉倒也不急,笑看著她,「那你這是為了什麼?」
侍棋卻沒她那麼好耐心,見四喜還是埋頭不答,直接說道:「這大夜裡的,你從東院跑到這,又不說什麼事,你當姑娘的時間不是時間,由得你一個下人在這裡磋磨?你若再不說,就回去,別打擾我們姑娘睡覺。」
四喜身子猛地一顫,似乎她要是再不說,真要被人趕出去了,她閉了閉眼睛,終於開了口,「大小姐,您能否借我一些錢?」
屋子裡一靜。
顧婉換了個舒服的坐姿,倒是沒笑她,只是問道:「怎麼不問你家姑娘借?」
「我家姑娘沒錢,而且……」她聲音弱了下去,長指按在地上,啞聲道:「姑娘也不會借我。」
「哦?」
顧婉笑道:「你家姑娘都不肯借你,你怎麼就來同我張這個口了?」見她小臉蒼白,她又柔了語氣,「這錢,我也不是不能借你,只不過,我為什麼要幫你呢?」
「奴,奴婢會還的。」
「還?」
顧婉笑了,「你要借多少?」
四喜啞聲,「……三千兩。」
這話剛落,屋子裡就傳出顧婉的笑聲,她似乎覺得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撐著頭斜靠在軟榻上看著跪在底下的四喜,「我要是沒記錯,你一個月月錢才五兩銀子,三千兩,你是打算還幾十年嗎?」
見她小臉白得跟冬日裡的雪似的,就連嘴唇上的血色也都沒了。
顧婉纖指輕叩桌子,伴隨著這一聲聲,她才徐徐說道:「我可以幫你,這筆錢,我也可以不找你要……」見她在燭火下抬起頭,眸光含著希冀,她突然收起手指,俯身靠近四喜,「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四喜就像是被人蠱惑了一般,啞聲問道:「什麼事?」
顧婉笑道:「過幾日的宴會,你替我……」
耗時一個半月,
顧攸寧終於畫完了那副觀音大士的畫像,她又仔細端詳了一遍,見畫像並未有什麼紕漏之處,便讓半夏幫忙裱了起來,然後打算換身衣裳就把畫送去惟芳齋。
吃飯的時候,照常問了下顧承瑞的情況,聽人一一答了,才又問四喜,「她那表哥沒再折騰吧。」
「這陣子好像沒見他登門,前段時日倒是來得頻繁,又是送錢又是送東西……」半夏不喜歡四喜那個表哥,說起這些也藏不住厭惡,「誰知道能安分多少日子。」
顧攸寧倒是沒評價,只是說道:「真的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