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修文擰眉,徐氏又寬慰道:「你放心,我還有一處私宅並未過戶過,無人知曉,等我走後便讓翠荷帶她去那邊,你別再管了,明日就帶著阿昭去山東,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嘉言,你……」
徐氏想問問他「你怪我嗎」,但又覺得沒這個必要,暖色燭火下,她目光溫煦地看著他,「去吧,我再陪你妹妹坐會,也該走了。」
顧修文抿唇,在她的注視下,輕輕應一聲。
轉身要出門的時候,他留下一句,「母親,不管如何,您始終是我的母親。」
看著他離開的身影,徐氏遲遲都未動身。
半晌,她才起身往裡頭走,床上的少女還昏睡著,臉色蒼白,原先粉嫩的紅唇此時也呈現出灰白色……翠荷見她進來,要起身行禮,徐氏抬手按住她的肩膀,搖了搖頭。
她也沒繼續坐下,只是給人掖了掖被子,又拿帕子擦了擦她的額頭。
而後和翠荷低聲囑咐道:「待會等妙儀醒了,你們就從後門出去,小心些,別讓人撞見。」
翠荷早前就被人囑託過,這會自是抹淚應是。
外頭已經有人在叫喊了,知道是京兆府的人來了,徐氏面色微白,除此之外倒也沒有別的情緒了,這幾個時辰已經足夠讓她平復自己的心情了……反倒是翠荷紅著眼眶緊緊握著她的手,面露不捨。
看著這個從小陪著自己長大的人,徐氏心裡也有些難受,她紅著眼眶拍了拍她的手。
和她叮囑最後一句話,「妙儀一向聰慧,有些事,你就算爛在肚子裡都不要和她說……」她說話的時候,含淚的目光落在顧婉的身上,「我只希望下輩子她能平平安安的活著。」
門被人推開。
徐氏怕外頭的人驚擾到顧婉,忙抹了一把眼淚就鬆開翠荷的手出去了。
被人帶著離開的時候,她看到外面圍著許多人,這裡住著的大多都是朝中的官員及其家眷,不乏有許多熟悉的面孔,徐氏就任由他們看著被人推搡出了屋子。
頭頂那輪月亮高高掛著,是很清亮的顏色,好似白玉一般。
後悔嗎?
大約是後悔的。
陶氏離開前曾來過她的屋子,和她說了一句話,「夫人,我和您都是輸家,一個恨錯了人,一個自以為扮得一手好替身,沒想到最後卻連替身都不是……您當初說我是玩物,我不信,如今我卻信了。」
可是不比陶氏能夠灑脫離開,她的餘生都將被痛苦、懊悔所覆蓋,為了嘉言的前途,為了阿昭她們的婚事,她甚至都不能尋死。
她只能活在她的地獄之中,用一生去懺悔。
閉上眼睛。
臉上似有濕潤的水意。
她想起第一次見到葉柔的情景。
那個時候葉家還沒出事,葉柔脾氣好,人溫柔,十分受旁人的喜歡,而她呢?剛來京城的時候,因為還帶了江蘇那邊的調子,不知受了多少白眼排擠,她表面上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私下卻不知哭了多少回。
是葉柔帶著她一步步打入她的圈子,是她教她京城時興的打扮是什麼,讓她可以和旁人說話的時候不落下乘。
她是真的有拿她當姐姐看待的,只是恨意和嫉妒矇蔽了她的眼睛。
以至於後來一錯再錯,再也無法回頭。
……
姬朝宗從皇宮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畢竟還不清楚到底是是不是這個原因,只能秘密進行,所以進宮後,他也只是讓一直給太子診脈的江太醫給蕭成君重新診了下脈,又和他說了自己的猜想,好在太子是儲君,從小到大無論是吃的還是穿的,便是觀賞的東西都會一一登記在冊。
他原本是想陪著人把這幾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