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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朝宗是外男,自然不好和女眷待在一道用膳,也知道他們男人待在一起,肯定是要喝酒的,徐氏便把他們的宴席安置在水榭處,顧廷撫有心想搭上姬朝宗這條線,自然給人敬了許多酒。
顧修文倒是勸了下,「父親,姬大人晚上還得回去,可不能喝醉了。」
顧廷撫聞言直接擺手,朗聲道:「好不容易能和大人一道用膳,自然要喝得痛快,若是喝醉了回頭留下便是……」說完又笑道,「不過這酒還是差了一些,我故去的大嫂釀得一手好酒。」
「說起來……」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姬朝宗,繼續道:「我家阿寧倒是也會釀酒。」
姬朝宗哪有這麼容易被人灌醉?先前也只是不鹹不淡地喝著酒,直到聽到這話,眼中才有了一些其他的情緒,再聽人說道,「回頭我去同阿寧說一聲,等大人下回來,再嘗嘗?」
他也沒有說話。
長指輕搭酒盞邊緣,狹長鳳目微微掀起,就這樣看著顧廷撫。
直到看得人神色越來越緊張,先前的閒適全然不見,這才不緊不慢地笑道:「好啊。」
東院。
「姑娘……」休養三日,四喜臉上的紅痕掌印都已經消失不見了,這會她戰戰兢兢地在半夏和李嬤嬤的注視下捧了一盞水遞給顧攸寧,見人接過後又忍不住出聲勸道:「您,您還是別喝了。」
「奴婢怕……」
「你怕什麼?」半夏原本正替顧攸寧擔憂著,聽到這話卻氣打一處來,直接罵道:「你現在倒是知道關心姑娘了,之前做什麼去了!」
「要不是姑娘心細,回頭真被那混帳東西玷汙,你當姑娘以後還有什麼好日子!」
「我……」
四喜跪在地上,她這幾日哭得太多,眼淚都幹了,聲音也啞了,她心裡後悔,卻知道此時已是百口莫辯,不管說得再多,姑娘都不會再信她了。
顧攸寧捧著那盞水,倒是沒有立刻喝下,而是問四喜,「你之後要做什麼?」
四喜此時哪裡還敢有一絲隱瞞,擦了下眼睛就道:「原本奴婢等您出門後就會從後門出去,侍棋會送我和表哥出城……」話剛落,感受到李嬤嬤和半夏銳利的視線,忙表起忠心,「您放心,奴婢不會走的,奴婢一定會揭發大小姐的所作所為!」
顧攸寧看了她一眼,語氣淡淡,「你得去。」
眼見四喜露出怔忡的表情,她才又道:「戲都搭上臺了,自然要接著唱下去。」
轉頭又問半夏,「泰叔那邊可遞過信了?」
半夏忙道:「已經傳過了,他會跟著他們出城。」
顧攸寧聞言便不再多言,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杯盞,沉默一瞬後抬起手,屋子裡三人都喊了一聲「姑娘」,可她卻像是沒有聽到似的,仰頭喝盡。
喝了沒有一刻鐘的功夫,外頭便傳來一道女聲,「姑娘,二少爺請您過去說話。」
半夏眼圈通紅地接過杯子,銀牙緊咬恨不得把外頭那個丫鬟的脖子咬下來,但看著顧攸寧的目光,還是勉強壓著脾氣應道:「知道了。」
顧攸寧是一個人去的。
外頭候著的丫鬟見到她一個人出來,輕輕鬆了口氣,她倒是沒起疑,東院就這點丫鬟、婆子,而且二小姐一向獨來獨往慣了,仍揚著笑臉,提著燈籠陪著人往外院走。
快走到外院的時候,餘光朝身邊的紅衣少女瞥去。
夜色和燈火之下,少女目光渙散,雙頰微紅,腳步也變得虛晃起來,她邊走邊晃頭,似乎想把這股子不適趕走。
「二小姐,您沒事吧?」
丫鬟扶著她的胳膊,假惺惺道:「您看起來很不好,奴婢去找人扶您回去吧?」
顧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