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何嘗不想。
可她看著放在茶案上的藏藍色荷包,猶豫一瞬還是輕聲說道:「可我賭不起。」
她賭不起姬朝宗的心,更擔不起母親這樣的結果,餘光瞥見沉默不語的侍棋,顧婉眼神微動,抬手握住她的手,語氣纏綿溫軟,「侍棋,我最相信的便是你,倘若真到了那一步,我希望那個人是你。」
「姑娘……」
侍棋白了小臉,當場就曲了膝蓋跪在地上,「奴婢只想守著您伺候您,萬不敢有別的心思。」似乎怕顧婉不信,她就差伸出手指對天發誓了,「奴婢雖然只是個丫鬟,但也不想給人做妾。」
她邊說邊揪著顧婉的袖子,紅著眼眶求道:「求姑娘看在我自幼伺候您的份上,憐憐奴婢,等您進了姬家,隨手把奴婢指個能幹的管事、護衛都可,只要不讓奴婢當妾。」
侍棋說話的時候,顧婉一個字都不曾說。
她只是垂著她那雙眼睛看著侍棋,目光溫和地似乎要從她的表面窺到她的內心,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抬手扶住她的胳膊,嗔怪道:「不願便不願,何至於跪著,你也不怕冷?」
「旁人幾輩子都求不來的福氣,你倒好……」
她嘴裡彷彿無奈她的痴傻,面上的笑卻要比先前溫和許多,拍拍她的手背,又道:「也罷,你既然心中已有決斷,我也不攔著你,等日後進了姬家,我自會給你好生相看。」
侍棋心底稍稍鬆了口氣,站了起來。
她怎麼會不想嫁給那位姬世子?別說是做妾了,便是能得人一個青眼,那也是幾世修來的福氣了……可自己姑娘是個什麼性子,她怎麼可能不知?如果拿命和榮華富貴相比,那她自然是要她這條小命。
東院,顧承瑞的屋子。
顧攸寧就站在床邊,見譚太醫收起看診的手,她也沒急著發問,而是讓半夏和李嬤嬤留在裡頭照看顧承瑞,自己請譚太醫出去說話,替人倒了茶,這才問道:「譚大夫,我弟弟怎麼樣?」
譚邱從前是顧家的常客,自然也認識顧攸寧,想到從前咋咋呼呼的小姑娘,如今行事說話竟已如此妥帖,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倒也沒隱瞞,「氣息比從前弱,不過還好,比我料想得要好許多。」
的確比他想的要好。
又問,「他這幾年在吃什麼藥?」
顧攸寧早就把東西都準備好了,聞言忙把藥瓶遞了過去,嘴裡說道:「還是您從前說的那些藥,不過……材料不如從前。」以前家裡富裕,人參、靈芝都是頂好的,如今只靠她一人,為了維繫顧承瑞每日都能吃到,材料自然不能苛求最好。
若不然恐怕早就撐不過去了。
譚邱開啟藥瓶一看,又拿出一粒藥,有些詫異,雖說不是頂好的,但也算得上是中等,像這樣的藥一瓶就得幾百兩,裡頭那位小祖宗又是每日都得服用,一個月沒個千八百銀子是不可能的。
知道如今這對姐弟算是被顧家二房養著,可那對夫婦顯然不可能大方到如此地步。
再說有時候也不是大方就有用了。
這病若只是一個月、兩個月也就罷了,頂多也就幾千兩銀子,可偏偏這是長久的活,便是再多的血緣親情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也不知道眼前這個丫頭,這幾年是靠什麼撐下來的。
把藥瓶重新蓋上,譚邱看著顧攸寧說道:「這藥還算不錯,本身藥就沒有貴賤之分,你弟弟如今的身體若是真當用大補的藥反而不好。」
見她鬆了口氣,又放緩語氣說道:「我日後每隔三日來給他施一次針,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你弟弟的身體,想要真的痊癒,恐怕不容易。」
顧攸寧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如今聽聞這話,臉上不僅沒有失落,反而帶了些少女的純質笑容,「只要您能讓他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