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老人展顏一笑,道:“如此收穫,已不算少。反正你我盡心做去,事總有成功之一日。”
虯髯老人“叭”地一拍手掌,大聲道:“大哥說的是,那廝左右也不過只是一個人,難道還會將咱們弟兄吃了不成?”
頎長老人微微一笑,道:“近十年來武林中威名最盛的七大高手,此刻都已在前廳相候。這七人的武功,若真能和他們的盛名相當,七人聯手,此事便有成功之望。怕的只是他們少年成名,各不相讓,無法同心合力而已。”
這時兩騎已至莊前。身穿敞裘、頭戴風帽之人翻身落馬,抱起那具屍身,走人了莊門。他腳步懶散而緩慢,似是毫無力氣,但一手挾著那具屍身,卻似毫不費力。他看來落魄而潦倒,但下得馬後,便對那兩匹駿馬毫不照管,似乎那兩匹價值千金的駿馬縱然跑了,他也不會放在心上。只見他筆直走到防風牆前,懶洋洋地伸手將貂帽向上一推,這才露出了面目,卻是個劍眉星目的英俊少年,嘴角微微向上,不笑時也帶著三分笑意,神情雖然懶散,但那種對什麼事都滿不在乎的味道,卻說不出的令人喜歡。只有他腰下斜佩的長劍,才令人微覺害怕,但那劍鞘亦是破舊不堪,又令人覺得利劍雖是殺人兇器,只是佩在他身上,便沒有什麼可害怕的。
風牆上零亂貼著的,竟都是懸賞捉人的告示,每張告示上都寫著一人的姓名來歷,所犯的惡行,以及懸賞的花紅數目。每一人自都是十惡不赦的兇徒。懸賞共有十餘張之多,可見近年江湖中兇徒實在不少。下面署名的,卻非官家衙門,只是“仁義莊主人”的告示。這“仁義莊主人”竟不惜花費自家的銀子為江湖捉拿兇徒,顯見實無愧於“仁義”二字。
落魄少年目光一掃,只見最破舊的一張告示上寫著:“賴秋煌,三十七歲,技出崆峒,擅使雙鞭,囊中七十三口喪門釘,乃武林十九種歹毒暗器之。此人不但詭計多端,而且淫毒兇惡,劫財採花,無所不為,七年來每月至少做案一次,若有人將之擒獲,無論死活,酬銀五百兩整,絕不食言。仁義莊主人謹啟。”
落魄少年伸手撕下了這張告示,轉身走向右面小院。他似已來過數次,是以輕車熟路。石像般的兩個黑衣人見他前來,對望一眼,長身而起。
落魄少年將屍身放在地上,伸了個懶腰,攤開了手掌,便要拿銀子。獨臂黑衣人一鉤將屍身挑起,瞧了兩眼,冷峻的目光中,微微露出一絲暖意,將屍身挾在腋下,大步奔出。另一黑衣人倒了杯酒遞過去,落魄少年仰首一飲而盡。從頭到尾,三個人誰也沒有說話,似是三個啞巴似的。
那獨臂黑衣人自小路抄至第二重院落,那頎長老人方自推門而出,見他來了,含笑問道:“又是什麼人?”
獨臂黑衣人將屍身拋在雪地上,伸出右手食指一指。
頎長老人俯身一看,面現喜色,脫口道:“呀!賴秋煌!”
那虯髯老人聞聲奔出,大喜呼道:“三手狼終於被宰了麼?當真是老天有眼!是什麼人宰了他?”
獨臂黑衣人道:“人!”
虯髯老人笑罵道:“俺知道是人!不是人難道還是黃鼠狼不成?你這狗孃養的,難道就不能多說一個字……”
他話未說完,獨臂黑衣人突然一鉤揮了過來,風聲強勁,來勢迅急,鉤還未到,已有一股寒氣逼人眉睫。虯髯老人大驚縱身,個筋斗翻進去。他身形雖高大,身法卻是輕靈巧快無比。但饒是他閃避迅急,前胸衣衫還是被鉤破了一條大口子。獨臂黑衣人攻出一後,並不追擊。虯髯老人怒罵道:“好混球,又動手了,俺若躲得慢些,豈非被你撕成兩半。你這狗……”
突聽病榻上老人輕叱道:“三弟住口。你又不是不知道冷三的脾氣,偏要罵他,豈非找打。”
虯髯老人大笑道:“俺只是跟他鬧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