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七皺眉道:“如此多人,同時暴卒,端的少見得很。瞧別人躲之不及的模樣,這裡莫非有瘟疫不成?”
火孩兒道:“如是瘟疫死的,屍首早已被燒光了。”
朱七七道:“如非瘟疫,就該是武林仇殺,才會死這麼多人,但護送棺材的人,卻又沒有一個像是江湖豪傑的模樣。”
火孩兒道:“所以這才是怪事。”
花蕊仙早已過來。她面上雖仍戴著面具,但別人只當頑童嬉戲,致未引人注目。
朱七七轉首問她:“你可瞧得出這是怎麼回事?”
花蕊仙道:“不管怎樣,這沁陽必是個是非之地,咱們不如……”她還未說出要走的話來。
朱七七卻已瞪起眼睛,道:“是非之地又如何?”
花蕊仙道:“沒有什麼。”輕輕嘆了口氣,喃喃道:“是非之地,又來了兩個專惹是非的角色……唉,只怕是要有熱鬧瞧了。”
朱七七隻當沒有聽見。只要沈浪不說話,她就安心得很。待棺材一走過,她立刻縱上了長街。
只見街上一片寂然,人人俱是閉緊嘴巴,垂首急行。方才的行列雖是那般奇異,此刻滿街上卻連個竊竊私議的人都沒有。這顯然又是大出常情之事,但朱七七也只當沒有瞧見,尋了個客棧,下馬打尖。
那客棧規模甚大,想必是這沁陽城中最大的一家。此刻客棧冷冷清清,連前面的飯莊都寂無一人。已來到沁陽的行商客旅,都似乎已走得乾乾淨淨;還沒有來的,也似乎遠遠就繞道而行,這“沁陽”此刻竟似已變成了個“兇城”。
傍晚時朱七七方自一覺醒來。她雖然睡了一下午,卻並未睡得十分安穩,睡夢之中,她彷彿聽到外面長街之上,有馬蹄奔騰,往來不絕。此刻她一睡醒,別人可也睡不成了。
匆匆梳洗過,她便趕到隔壁一間屋外,在窗外輕輕喚道:“老八,老……”
第二聲還未喚出口來,窗子就已被推開,火孩兒穿了一件火紅短襖,站在臨窗一張床上,笑道:“我算準你也該起來了。”
朱七七悄聲道:“他呢?”
火孩兒皺了皺鼻子,道:“你睡得舒服,我可苦了,簡直眼睛都不敢合,一直盯著他,他怎麼走得了,你瞧,還睡得跟豬似的哩。”
朱七七道:“不準罵人。”眼珠子一轉,只見對面床上,棉被高堆,沈浪果然還在高臥。朱七七輕笑道:“不讓他睡了,叫醒他。”
火孩兒笑道:“好。”凌空一個筋斗,翻到對面那張床上,大聲道:“起來起來,女魔王醒來了,你還睡得著麼?”
沈浪卻真似睡死一般,動也不動。
火孩兒喃喃道:“他不是牛,簡直有些像豬了……”突然一拉棉被,棉被中赫然還是床棉被,哪有沈浪的影子?
朱七七驚呼一聲,越窗而人,將棉被都翻到地上,枕頭也甩了,頓足道:“你別說人家是豬,你才是豬哩!你說沒有閤眼睛,他難道變個蒼蠅飛了不成?……來人呀,快來人呀……”
花蕊仙、黑衣大漢們都匆匆趕了過來,朱七七道:“他……他又走了……”一句話未說完,眼圈已紅了。
火孩兒被朱七七罵得噘起了小嘴,喃喃地道:“不害臊,這麼大的人,動不動就要流眼淚,哼,這……”
朱七七跳了起來,大叫道:“你說什麼?”
火孩兒道:“我說……我說走了又有什麼了不得,最多將他追回來就是。”
朱七七道:“快,快去追!追不回來,瞧我不要你的小命……你們都快去追呀,瞪著眼發啥呆?只怕……只怕這次再也追不著了。”突然伏在床上,哭了起來。
火孩兒嘆了口氣道:“追吧……”
突見窗外人影一閃,沈浪竟飄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