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山又唸了一遍，可金少言卻開了小差，仍是沒聽清。

&ldo;少爺，萬安寺的雪，一年只可看一次。&rdo;

金少言一愣：&ldo;自然是一次呀。&rdo;

&ldo;若你沒過關，便要等到明年了。&rdo;

金少言住了嘴，他馬上念道：&ldo;問餘何意棲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閒。桃花流水。然上，別有天地非人間。&rdo;他差點沒把手中書撕爛：&ldo;這才是非人間吶！&rdo;

蕭玉山無可奈何，念及幼時師父教自己讀岑參的《春夢》時，師父的心情大抵也是如此吧？

那時春意盎然，江南風景正好。

&ldo;洞房昨夜春風起，遙憶美人湘江水。枕上片時春夢中，行盡江南數千里。&rdo;

&ldo;師父，湘江水真的很美嗎？&rdo;

師父倒是一愣，以為他問的是湘江，便點點頭，摸著他圓潤如玉的臉蛋：&ldo;山兒，湘江美不勝收，為師只恨未能一睹全貌呀。&rdo;

他揚起稚嫩的臉來：&ldo;可是師父，徒兒認為湘江水是個壞女人。&rdo;

師父一臉驚訝，他繼續說：&ldo;別人在洞房花燭夜，她卻讓新郎思念，當真壞透了。&rdo;

師父撫掌大笑：&ldo;山兒如此曲解，當真有趣。&rdo;

&ldo;少爺？&rdo;失神片刻，蕭玉山發現金少言正在把玩桌上的毛筆，他搖了搖頭，苦笑一聲一把將毛筆奪過，輕輕敲了下金少言的腦袋：&ldo;少爺念書吧。&rdo;

金少言被蕭玉山敲打腦門，齜著嘴：&ldo;念便念，想我乃大汗欽定貴族，如此詩句，怎在話下？&rdo;

&ldo;莫要言大閃了腰。&rdo;

&ldo;山哥，你小看我。&rdo;

&ldo;方才的詩少爺若能背出，我便再也不敢小看少爺。&rdo;

金少言&ldo;咦&rdo;了一聲聽到遠處傳來下人阿狗的驚呼：&ldo;老爺您回來辣！&rdo;

&ldo;糟糕。&rdo;金少言臉上忽然露出悲慼：&ldo;爹爹這也快了些。&rdo;

蕭玉山倒顯得淡定：&ldo;老爺一向很快。&rdo;

金少言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ldo;但是娘親卻希望爹爹能夠慢一點。&rdo;

蕭玉山錯愕，金少言笑著站起身來，將桌上兩本詩集蓋上：&ldo;不念了不念了，與其裝模作樣，不如多去爹爹面前撒嬌。&rdo;

&ldo;少爺一點不像蒙古人。&rdo;

金少言聽得這話，略有不慡：&ldo;山哥莫要再說了。&rdo;

蕭玉山自知失言，低下頭，輕聲答道：&ldo;是。&rdo;

看得他如此謙卑，金少言倒有些不好意思了：&ldo;別呀山哥，我不過是開個玩笑。&rdo;

蕭玉山道：&ldo;只希望少爺的這個玩笑，能夠讓老爺也笑一笑。&rdo;

&ldo;我便出去迎接爹爹，山哥你先回房吧。&rdo;

金少言走後，蕭玉山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莫名嘆了聲：&ldo;若你是江南溫玉，便可不必受這詩詞嘮叨。&rdo;言罷，暗自又唸了句：&ldo;想來是陸秀夫等人另立新帝，才使得老爺回來得如此迅速吧？&rdo;

他想著七月前宋端宗病死於此，不由得一陣悲涼襲來。

如今新帝年僅六歲，，天下興衰，彷彿已成定局。

若讓人知道，他一介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