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實說,對於達西亞的高層而言,魯賓這個米斯伯爵是否歸順王國,其實根本不會影響到王國的塞西亞戰略,他當真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重要。
誠然,如果魯賓歸順達西亞,王國可以名正言順地發兵米斯伯國。
可問題在於,即使沒有這位米斯伯爵,達西亞依然有的是辦法“合理地”挑起戰端——
自王國收復柳本公國和埃德溫伯國全境後,王國便透過軍事管制、國教教化、政務院管理教堂、以及裁判所拘捕嫌犯的方式,全方位地掃除了海島教會的影響力。
教會當然不願意將自己苦心經營的勢力範圍,就這麼心甘情願地拱手讓人,這些年來也或明或暗地採取了不少行動,意圖對王國管控的地區重新施加影響。
雖然直至今日,他們也沒有取得任何成效,但艾爾弗雷德身為裁判所的實質領導,手中也掌握著許多切實的直接證據,足以借題發揮了。
與卡俄基亞教廷和海島教會不同,王國國教一直都處於世俗權力的控制之下。
一旦王國的高層們達成共識,王國自然可以以國教的名義,對教會發動聖戰。
自然,對於艾爾弗雷德的意圖,布萊恩當然看得很明白,他也默許了這位王子的做法。
所以壓力就理所當然地落回了魯賓身上,艾爾弗雷德的話說得並不重,但他確實得點明瞭一個當下客觀存在的問題:
你魯賓·米斯又不是達西亞的“自己人”,幫助你這個落魄的失利者,只會使得王國揹負多餘的負擔,但卻不能幫助王國取得更多的額外利益,達西亞為什麼要幫助你?
難道是出於所謂的“高貴品格”嗎?還是由於所謂的“樸素的正義感”?
能夠坐到這個位置上的人可能不全是人精,但都不可能是一無所知的痴愚之人——
想要讓達西亞王國為了魯賓·米斯出兵塞西亞,只可能從兩方面入手:
要麼,這位米斯伯爵手中還有籌碼,可以確保達西亞方在事後獲得更多的額外利益;
要麼,就是讓這位米斯伯爵成為達西亞的“自己人”,請求王國主持公道。
顯而易見的是,魯賓的手中不可能還有額外的籌碼了:
如果他真的還有手段沒有使出來,現在就應該繼續在米斯伯國境內組織抵抗、甚至是反攻,派出自己能夠信任的心腹前往各方,尋求多方的援助,或許還能逼得王國出兵支援他。
但這種情況並沒有出現,魯賓此時就坐在艾爾弗雷德的面前,這就是最確鑿的事實了。
在和阿諾德交談時,對方只是想確認魯賓的態度,所以他可以簡單地回答“自己願意付出一切代價,請求達西亞的支援”,卻不必真的付出具體的承諾。
可是在艾爾弗雷德的面前,這種含混不清的模糊回答,自然不可能糊弄到他。
在魯賓的心裡,他已經將這位殿下的話轉換為了一句更加直白的表達:
“不要想著能夠愚弄我,你究竟是想成為一個無名的屍體,還是想要重新成為米斯伯國的執政,取決於你本人的明確表態——自己做出抉擇吧,伯爵閣下。”
魯賓的面色越發慘白,細密的汗珠沿著他臉頰的兩側流下,滴落在做工精細的地毯上。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身體甚至開始顫抖起來,起初還只是幅度極小的顫抖,再後來,他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整個人抖動得如同篩糠上的篩物一般。
似乎在下一秒,魯賓就要因為心力交瘁而昏倒在地了。
但他不能就此倒下,因為他深知,這是自己所擁有的唯一一次機會,倘若他真的失去了這次機會,艾爾弗雷德不會再見他第二面了,也不會有第二位王國高層願意接見他。
但艾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