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他們。”我定定地看著他。那時的我涉世未深,竟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我喜歡你!”
所幸只有那些男寵聽到,你又一次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我。其實,自登基那日起,我便知自己與你再也沒了緣分……
三年前,你愛上了一個女子。來向我請旨,那晚,我靜靜地站在宮中唯一一棵柳樹下,努力地忘記你在柳絮紛飛中長身而立的身影。但越想忘記越是清晰。
小順子說從未見過那樣靜的我,好像瀕臨死亡的寂靜。我想,那個晚上,我的心該是很痛的吧!
利用皇權,我將那女子許給了他人。我看著你恭敬冰冷的眸子死死地盯著我,那是我第一次送你入獄。
我強迫自己不去看你,硬是撐了十日,那女子與他人完婚後才將你放出來。你看著我,第一次少了那些繁文縟節:“雲繯,一切都晚了……”
我知道,我知道一切都晚了,我與你晚了,你與她晚了。
我不知道心中是悲是喜,只是踩著平穩而有力的步子離開,留給你一個高貴而威嚴的背影,這就是皇權!你給我的皇權。
華息,你可後悔過將我送上皇位?你可後悔讓我澤被蒼生卻變得無情無心?第二次,不顧禮節。你站起來,手中明黃的聖旨那樣刺眼。我微眯著懶眸,心口微痛。
“還是忍不下心嗎?”
熟悉的聲音,此刻彷彿要將她打入深淵,我承認,我還是忍不下心殺他。
“還恨我嗎?”我站起身,隨著陪伴的歲月拉長,在他面前我早已不用“我”字了。而是一個代表威嚴皇權的“朕”字。此刻這樣自稱,我竟解脫了不少。
“恨!”他的語氣,他的語言,他的一切,我總是那樣熟悉。連這個恨也不例外。
我笑了,不知道這個笑意味著什麼。從前在珠玉坊,常聽坊間一些說書先生講:喜極而泣,悲極慘笑。
我在悲傷嗎?一個無情無心的帝王能有什麼悲傷?華息要我愛萬民,所以我兢兢業業地做好一個稱職的皇帝。
愛蒼生,所以不能將太多的情感只給一個人,可你從未想過,我是一個人,有血有肉有情感。
“那便繼續恨下去吧!”我笑道,與從前一樣,步履平穩,給你留下一個高貴而威嚴的背影……
終於,你就要離開這裡了,這座城終於只剩下我一個人了。終於,終於,終於我還是登上了城樓,狂風撕扯著七尺曳尾,裙裾在風沙呼嘯中獵獵作響。
我緊了緊披風,視線所及,不過是城樓下衣服單薄,手搏枷鎖的你。我命了貼身的護衛送你離開,這一路你該是不會吃多少苦頭的。
“送件狐裘過去。”
我還是不忍心,再次放下皇家的威嚴忍不住去關心你。可是,城樓裡奔出來的那個女子,她為你披上厚重溫暖的狐裘,你的眸那樣清澈,那樣專注。
你們旁若無人地擁抱著,我輸了!自你將我送上王位時,我便再也沒了愛你的權力。
擺了擺手,有些多餘的東西還是撤下去吧!我看著你踏著蒼勁的步子,信步離開,你向她許了一個到不了的未來。你們那樣相愛,而我,終於成了一個無關緊要的看客。
邊疆苦寒,華息是知曉的,可他所至之地卻是那般富庶,押送他的侍衛給了他十萬兩黃金,一張令牌,一封信。
抬眼便見他愛的女子站在不遠處一座府邸下笑看著他。府上蒼勁有力的筆鋒“華府”明明是出自雲繯之手。
他撕開手中的信,“華息,我知道在我登基的那日起便沒了愛任何一個人的權力。但我愛你,自始至終都愛。
所以,我給你自由,這深深宮闈還是讓我一個人承受吧!這是我愛你的方式,去吧,她在等你……”
他踏開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