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的平房上壓著一蓬鬆枝,路燈照耀下,在暗夜中放射出陰森森的綠色。
“這小門可走不得,面朝西南,在奇門遁甲中屬於死門,旁邊就是太平間,除了死人、家屬和工作人員之外,從這個門往外走會傷元陽的……”
多年前姥姥的叮嚀,突然迴響在耳畔。
什麼死門!要再不趕緊出去,被四處的人抓住,那我才真是死定了!
這麼想著,蕾蓉大步走過去,只見一個瘦高的年輕人正關上鐵門,準備用一串黃銅鐵鏈給鐵門上鎖。
“對不起。”她說,“我是探視病人的家屬,走迷路了,能麻煩你開啟門,讓我出去嗎?”
年輕人轉過身來,煞白的臉像一具流乾了血似的屍體,他看了蕾蓉一眼,點點頭,然後把鐵門開啟了一道縫隙。
蕾蓉立刻向那道縫隙擠了過去,她覺得縫隙有點窄,窄得像……像不願意讓自己透過似的。在一瞬間,她想起了清潔工曾對她說的,咒死計程車司機穆紅勇的小夥子“長了一張煞白煞白的臉”,還有地鐵裡的嬰兒踩踏事件發生後,她請工作人員協助調出監控影片時,那個時尚女孩指認出的年輕人:個子比較高,臉白得一絲血色都沒有……
她知道自己錯了,可一切都太晚了——
“呼”的一聲!
一股兇狠的風衝她的後腦狠狠砸下,不到半秒的劇痛之後,她徹底失去了知覺。
第十三章14年前的詭案
凡他物傷,若在頭腦者,其皮不破,即須骨肉損也。若在其他虛處。即臨時看驗。——《洗冤錄·卷之四(驗他物及手足傷死)》
郭小芬鬱鬱不樂地下了樓,埋著頭向醫院大門口走去,突然聽見身後有幾個人的腳步聲,他們邊走邊談論著什麼,其中一個人的聲音聽起來很耳熟,回頭一看,竟是姚遠。
兩個人都是一愣。姚遠趕緊跟身邊的王雪芽介紹道:“王總,這是我女朋友,她……她來接我。”王雪芽笑道:“很恩愛的小兩口嘛,好吧,你先陪她吧,明早記得按時上班哦。”然後和另外一個又瘦又矮的人匆匆向停車場走去。
“你怎麼在這裡?”姚遠有點不高興,“這都幾點了,你還不回家,出點事兒咋辦!”
“我是記者,再晚的時間都有在外面採訪的,你要是擔心我,前兩年就不應該丟下我一個人去上海!”郭小芬沒好氣地說。
深夜的醫院格外安靜,兩個人的爭吵像撕破了什麼,接下來的沉寂顯得空空蕩蕩。
很久,他們面對面站著,誰也不看誰的眼睛,最後還是姚遠先說話了:“小小,我們能好好說話,不吵架嗎?”
郭小芬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我是來醫院看望一個病人……你這麼晚了怎麼也在這裡?”
姚遠說:“我們公司上午不是開記者招待會,與這家醫院達成戰略合作,一起啟動那個‘健康更新工程’合作專案了嗎?我是和剛才的王總一起來找院長敲定合作細節的。”
郭小芬有點驚訝:“上午的記者招待會上,你們公司總裁錢承不是剛剛猝死嗎?怎麼還有心思辦這事?”
“八寶山天天火化人,地球還不轉了?”姚遠說,“治喪的事情公司自然有專人辦理,‘健康更新工程’是大事,不能停頓的,董事會已經授予王總全權處理。這家醫院也非常重視這次合作,剛才那個又瘦又矮的是院長助理張文質,專門和我們對接此事的。”
“‘健康更新工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郭小芬問。
姚遠大致介紹了一遍,郭小芬越聽,眉頭皺得越緊,聽完了說:“姚遠,我是做法制報道的,醫療的事情不是很懂,但是近幾年人體器官倒賣活動十分猖獗,不法分子為了暴利,都到了光天化日劫持路人麻醉取腎的地步,想想都令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