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宮氏親妹就是馮家庶子之妻,她的親戚,難保不是馮家那邊的人,萬一叫他們發現了殿下的行蹤,那該如何是好?況且這裡離彭澤也太遠了些,不如沿路折返去東流,路途還要短一點。那裡地方較為富庶,又不起眼,正好給殿下休養。”
朱文至見沈氏責怪胡四海,忙勸道:“姨媽別生氣,是我思慮不周。”
胡四海也低頭認錯,又提議:“若是原路折返,與其到東流,還不如在香口鎮落腳?或者雷港也好,那裡離望江近,地方更富庶些。”
“萬萬不可!”沈氏微微變色,“望江已經偏離了南下官道,若是不慎與沈家失散,你們要再找到我們就難了!就依我的話,折返東流,靜待沈家一行!”
朱文至小聲道:“可是沈家正跟李家在一起,若是李家告密……”
沈氏淡淡地說:“他們還能向誰告密?若是你們擔心……”她想了想,“也可以照老法子,只悄悄跟在後頭,不必聲張。等到了地方,官差們走了,你再找我們也不遲。”
章家人在船上喚沈氏,沈氏連忙再囑咐他們兩句,又塞了副銀鐲子過去,催他們快走,便匆匆迴轉了。朱文至忍住呼喚她的衝動,在胡四海的攙扶下依言含淚離開。
沈氏回到船上,船馬上就開了。明鸞見那對甥舅沒有跟上來,有些奇怪:“大伯孃,那兩人走了?”沈氏只是微微笑著點了點頭。
章寂神色莫測,淡淡地問:“你方才不是說……不能把那兩人丟在這裡不管麼?怎麼把人打發走了呢?”
沈氏連忙答道:“我們家如今有病人,再讓外人上船,實在不便。媳婦兒覺得他們雖可憐,卻也不是走投無路,何苦讓他們上船,冒染病的風險?”
章寂笑了笑,瞥了她一眼:“這是他們的意思,還是你做的主?”
沈氏有些遲疑。這問題有些不好回答,方才公公分明已經對太孫的身份起疑,若此時說是太孫主僕自己要走的,未免顯得太過薄情,但若說是自己做的主,又怕會惹惱了二房的宮氏。她偷偷看了宮氏一眼,立時有了主意:“是媳婦兒的意思。媳婦兒想,這船不大,載上二十多人已經很擠了,若是再添上兩個人,未免太沉了些,怕船走得慢,會耽誤了驥哥兒看大夫。”
宮氏聽了這話,臉色好了些,看向沈氏的目光便帶上了幾分暖意。沈氏微微一笑,想要再說些寬慰的話語,卻聽得章寂發出一聲古怪的笑聲:“原來如此,你倒是用心良苦啊。不過那兩人未免無禮了些,我們本是好意要幫他們一把的,沒想到他們得知我們家有人得病,便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真真是世態炎涼!”
章寂心裡非常惱火,他猜想那兩人定有一個是太孫,他身為太子姨父,太孫姨祖父,本是長輩,平日進宮見了,連太子也是禮數周到的,更別說太孫。如今章家為了救太孫落得流放的下場,太孫不說心懷感激之情,反而一聽說章家有人生病,便避之唯恐不及,也太過分了些。太子怎會教出這樣的孩子來?定是太子妃不好!
見公公面露忿意,沈氏不由愕然,心想公公真是老糊塗了,自古君臣有別,難道他還要太孫親自上前行禮道謝麼?更別說有官差在側,太孫若上前見禮,豈不是洩露了身份?若不是太子身亡,太孫失了儲君之位,公公還會這般拿大麼?沈氏心下悽然,只覺得連身為東宮外親的章家都信不過了,日後太孫的路又該怎麼走?
一路無話,船繼續往前足足行駛了一天一夜,終於抵達彭澤。
上了岸,差役們便派出王老實打頭陣,前往彭澤縣衙報信,其餘人都紛紛聚在岸上,卻不許章家人下船,靜待縣衙訊息。
過了一個時辰,王老實迴轉,額頭上多了一塊烏青:“縣令老爺說,天花病人不許入城,命將犯人及眷屬送往城外水仙庵。押解官差也要在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