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慶雲一兇,就想往薛宸懷裡鑽,這是在京中養成的毛病,雖然他天不怕地不怕,但卻也深切的明白會賣乖的孩子有糖吃,家裡祖父祖母,□□母和母親全都嬌慣他,唯一一個對自己兇的父親,也時常因為兇他而被祖父責罰,反正祖父跟他說過,在外頭不能嬌慣,在家裡可以嬌慣,所以,荀哥兒才不怕他呢,斷定了母親會護著自己的。
誰料身子剛歪到薛宸那邊,小手才抓住薛宸的衣裙,整個人就被婁慶雲給扛到肩上,厲聲道:“哪兒來的公子習氣,改不掉的話,今天你就睡演武場上了!”說完,就扛著荀哥兒走下了石階,好像真的要往演武場去似的。
荀哥兒哪裡被這麼欺負過,當即大喊:
“啊!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孃親救我,孃親救我!”
他也是個聰明的,知道在這裡喊祖父祖母不管用,只有喊孃親才行,果然薛宸忍不住了,跟著下了石階,替他求情道:“哎呀,好了好了。他這手受傷了,你就別和他鬧了。”
荀哥兒聽見母親的求情聲,在婁慶雲肩膀上撲騰的越發用力,小身子像條魚一般,不知道哪裡來的韌勁,婁慶雲也感覺出兒子是塊練武的材料,在京城的時候管不了他,如今到了漠北還管不了這小子,那他這個老子也就別做了。
平生第一次逆了妻子的話,二話不說,埋頭就衝出了府邸,薛宸哪裡追的上用了輕功的婁慶雲啊,眼看著父子倆離她越來越遠,薛宸也是急了,在他們背後喊道:
“婁慶雲,你把兒子放下!”
留給她的卻是一絲絲涼颼颼的空氣……
夏珠拿著薄氈子追趕過來,搭在薛宸的肩膀之上,扶著薛宸轉身回去,安慰道:“夫人別擔心了,世子不會對小世子怎麼樣的,親父子裡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呀!”
薛宸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說什麼話,她倒不是擔心婁慶雲對荀哥兒有傷害,但婁慶雲一貫就看不慣荀哥兒唯我獨尊的性兒,在京裡的時候想管教好幾回,都沒找著機會,如今在漠北……荀哥兒只怕要在他老子手上吃大苦頭了。
唉,怪不得婁慶雲的家書裡,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把荀哥兒給帶過來,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啊。
想著兒子可能會吃的苦,薛宸一整個下午都坐立不安的,半個時辰就派人去演武場打探一下情況,又讓嚴洛東務必緊跟著他們爺兒倆,可跟了一會兒,嚴洛東就給回來了,對薛宸說,婁慶雲把荀哥兒帶到山上去了,嚴令說不許旁人跟著,讓他回來傳話,說他絕對不會讓兒子手上就是了。
薛宸這才知道,婁慶雲是鐵了心要治治荀哥兒了,平日裡別看婁慶雲對她千依百順,可是有的時候,事關他的原則問題時,他是六親不認的,就好像兩人成親前,薛宸叫他不要去涿州,他卻一定要去,而遇到生死危險,他寧願用自己的命,帶著名冊證據跳下山崖,就為了太子他們尋他屍身的時候,能順便把名冊帶回去……
想到這裡,薛宸也實在找不到理由和婁慶雲對著幹了,畢竟她也知道,兒子再這麼嬌慣下去,也確實不是個辦法,他那性子唯我獨尊的,眼裡根本沒有其他人,若是這脾性小時候不加以抑制和引導,再大一些,叛逆心再重些的時候,可就難以控制了,別看他才五歲,都已經打過兩回驚天動地的架了,第一回和太子打,第二回和南疆小王子打,薛宸實在不敢想象,他這第三回要和誰打。
讓婁慶雲管一管估計也沒什麼不好的……
薛宸就這麼自我安慰著,勉強在屋子裡等到了傍晚。
那爺兒倆還不回來,她披了薄氈子去到門外等候,太陽徹底下山之後,她才看見婁慶雲的馬奔了回來,揚起一陣塵土。薛宸過去,還沒說話,就看見婁慶雲從馬背上翻了下來,手裡提溜著荀哥兒,薛宸小跑過去要接過來,誰知道婁慶雲一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