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方才的熱鬧一下被按了靜止鍵,眾人臉色各異,最終都把視線投向徐入斐。
彷彿接收到某種指令,徐入斐認命,剛往前邁一步,身後有人拉住他的手。
他一怔,回過頭,顧頃的手攥在他的手腕上,對他輕搖了下頭。
徐入斐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別人都想要把他推出去,以此平定董兆卿的怒火。
顧頃卻阻止他。
為什麼?
他想要我留下來。
於是,徐入斐沒有問緣由,當真站定在原地。
你不要我去,那我就不走了。
氣氛僵在那裡沒辦法收場,最終還是副導演做了炮灰。
散場很不愉快,董景同也沒了方才囂張的氣焰,應當是被郝善梅女士在電話裡大罵一頓。
但下樓時,他故意湊到徐入斐身邊,“我和我媽說,是你攛掇我來的。”
徐入斐瞪大眼睛,想不到怎麼有這麼惡劣的人,張口聲音卡在喉嚨裡,失去發聲的勇氣。
董兆卿又搶先一步,把董景同叫走了。
“他以前不這樣的……上了高中之後就變了,可能是叛逆期吧。”徐入斐還有點恍惚,揚頭對顧頃說。
自始至終,顧頃都在他的身邊,自然也聽到兩個人的對話。
董景同把他當做空氣,顧頃亦是。
顧頃的目光淡淡掃過那個背影,眼神定格在徐入斐身上,“大概不樂意你把他當做小孩。”
“可他就是啊……”
徐入斐的話音未落。
一聲響亮的巴掌打斷了他。
也打斷了所有人。
樓梯下,只見董景同的頭歪向一邊,董兆卿的手還沒收回來,停在半空中。
“我說過多少遍,你沒有記性,我讓你不要欺負你哥哥,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那我又說過多少遍,徐入斐不是我哥!”董景同紅著眼大聲反駁,隨後繞開董兆卿,快步推開大門跑出去。
董兆卿竟然為了徐入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打自己孫子的臉!
這些人看徐入斐的眼光又不一樣了。
但現在的徐入斐還沒辦法被那些視線刺痛。
因為他還什麼都不懂。
而等到他懂了,什麼都晚了。
人總要摔了跟頭才知道摔跤真的很痛。
在此之前,無論怎樣的恐嚇,說到流血、傷口裡摻沙子、用純度酒精消毒,都沒辦法使他恐懼。
要後來的徐入斐說,把砂礫挑出傷口時最痛。
回去時,董兆卿和董景同坐一輛車,招呼徐入斐也過去。
徐入斐站在顧頃身邊,先是抬頭看看他,見對方沒有說話,他有些失落地往前走了兩步。
夜晚的海風,帶著鹹腥。
“小斐。”顧頃叫他,聲音很輕,幾乎要消散在空氣中。
徐入斐立刻轉過身,深棕的眼眸閃爍看著對方。
隨後,他很開心地抬起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老師,我就不過去了,我和顧哥坐一輛車!”
董兆卿就站在車門外,注視他幾秒,扇了扇手,似是無奈也是放手,“趕緊滾趕緊滾。”
所以那天他和董景同沒有把事情說開。
今後也再難有機會。
當人生的分岔路口出現時,人們總不能在第一時間察覺。
只是很多年過去,再回頭看,才會明白。
噢,原來這裡是岔路,而我選了這條路,捨棄了另一條。
那一晚,是徐入斐做出的選擇。
夜晚的海邊,從不是靜謐的,海水拍打在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