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說話。
我笑笑:“假如有的話,你就該曉得那些是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要達成的東西。”那些臨死前盤旋在我腦海裡的事,是執念所化的幻覺,玄青衣袍的男子撐著六十四骨的油紙傘緩步而來,而血汙染紅的視野裡,嶺上盛開了不謝的白梅。
我撫著自己的胸口:“我很喜歡他,正因如此,才更要和他在一起。”
“嗒”地一聲,茶杯傾倒在案几上,她怔了一下,趕緊手忙腳亂地收拾,卻在剛觸到翻到的瓷杯時僵下來,手緊緊握著袖角,半垂了眼睛,臉上不再有那種天真的神氣,愣愣地像是在思考什麼東西。
我等著她出言反駁,料想也不會這麼容易將她說通,可她只是坐了一會兒沒說什麼地就走了,臨走時深深看了我一眼,眼神令人捉摸不透。
毓棠離開後,我將兩個茶杯收好。默默發了會兒呆,想起慕言去公儀斐那邊了,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半刻思索,果斷地拿出鞋子來穿好,做賊似的推開房門,試著往大太陽底下走了幾步。居然沒有人出來阻攔,看來慕言那些護衛也沒有暗中監視,一時放下心來。空地上拉出長長的一道影子,記起幼時常同君瑋玩踩影子的遊戲,提腳個人在院子裡踩得不亦樂乎。
猛然院門口傳來聲音:“你在幹什麼?”
我抬頭,斟酌地喊了一聲:“慕哥哥。”
慕言一腳沒踩穩,我趕緊做出要起身相扶的姿勢,幸好他沒跌倒,邊過來帶我回屋邊問:“誰教你的?”
我揉了揉鼻子:“毓棠不就是這麼叫你的麼?”偏頭沒看他,“還叫得挺親熱。”
他笑了笑:“君妹妹。”
我手抖:“阿、阿拂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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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安好,唯一令人擔憂的是公儀薰,掐指算已是半月不見,我醒來後她差人送來兩支老參,自己卻沒過來。
我向僕從打聽她近況如何。但聽說同往日並無什麼不同,只是不怎麼出門了。
後來想想公儀薰那種千年冰山萬年雪的模樣,要讓人透過面部表情來辨別她傷情與否真是太難為人家,不過不出門已經能夠說明很多問題。可這不是我該主動去管的事。
我等著她來找我,可心底明白,倘若半月她都不來,便不會再未了。畢竟好奇心這東西,都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可正當我以為她已經釋然,不再執著前世糾葛,覺得怎麼人家就這麼看得開我就這麼看不開暱,當天傍晚,這個看得開的人就來找了我。那句話定在她心底盤旋許久,半月前她說不想知道那些不好的事,半月後,她站在月亮的陰影下靜靜看著我:“我想知道,那時候,我到底是怎麼死的。”
這件事要瞞著慕言是不可能的,不瞞著他卻是做不成的。我其實已經活蹦亂跳,但仍被約束不能這樣不能那樣,要是敢提出這時候施行華胥引幫人,多半要捱打。思索良久,只能找來君瑋,讓他屆時拖著慕言,幫我和公儀薰製造一點時間。
公儀薰說她想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我也很想知道,有什麼事是比一樁家族秘辛更引入牽腸掛肚的?是隻解開半的家族秘辛。
很快時機就來臨,次日傍晚有使者從趙國來,慕言要與人議事。他前腳剛走,後腳我就將進來服侍的小丫鬟一榔頭敲暈,換上她的衣服一路低著頭偷偷出了院門。
公儀薰已在院中備好所需之物。時間一刻也浪費不得,像背後有十幾匹餓狼追趕,抹了把額頭的冷汗,我趕緊催動鮫珠進人已熟睡的她的意識。
剛把自己挪進去,手卻一緊。我僵著身子回頭堆起笑臉:“呵呵,慕言你也過來這邊散步呀,好巧。”說完才發現眼前已是公儀薰那些被封印的記憶幕景,他是要怎麼散步才能散到這裡來……頓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