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真的又如何,老天爺總會在他滿心歡喜的時候,將真的弄成假的,渾身都是冷意,一杯酒接著一杯酒,不過癮,直接抱著罈子,不妨醉一場,再醉一場。
是誰在嘆息?接著他被人從後面抱著,有不知名的液體落在他的脖子上,熟悉的令他曾經沉醉的香味,在鼻尖盤旋,他腦袋晃晃悠悠的,側過去,對上一雙婆娑淚眼,本能的他伸出手,碰上她的細膩的肌膚,涼涼的淚在上面滾動,他輕輕地將那些討厭的眼淚拭去,柔聲道:“拜託,不要哭,不要哭。”他的聲音在顫抖。
遠芳的淚掉的更加的多,像是瀑布一般,嘩啦啦的往下流,掉在他的脖子上,流入他的心底,他感覺酸酸的,不知怎樣才能接住她的淚,他驚慌失措,“啪”的一聲,喝了一半的酒罈子被他的胳膊撞到,滴溜溜的在桌子上滾下去,摔得“屍體無存”。
許致遠抽出袖子裡藏著的匕首,“嚓”,尖利的聲音,尖銳的刃尖亮出來,這詭異的舉動,惹得遠芳的臉“唰”的慘白,不過,眼裡卻沒有恐懼,卻是解脫,是的,沒有錯,那裡面的意思是解脫。
下一刻,許致遠苦澀的一笑,她以為自個真的要殺死她?看來,她還是不瞭解他。那匕首尖銳的刃尖轉個圈,許致遠反手對著他的胸膛。
遠芳的眼睛在他的面前瞬間放大:“你幹什麼?”他很想跟她說,你這樣大喊大叫的模樣,實在有負淑女形象,不過,懶得,一切都沒有意義,就這麼好了,握住匕首,猛地往下刺。
血冒出來,卻不是他的,而是……遠芳的,他昏昏沉沉的腦袋突然機靈一下,要去給遠芳止血。
“啪”突然而來的一巴掌,徹底將他打懵了。
遠芳指著他的脖子鼻子,臉部陰雲冷笑:“許致遠,我沒想到你是這麼窩囊的男人,算我看錯了人。”她轉身離開。許致遠腦袋一片空白,臉蛋上熱辣辣的疼,他看著她走到門邊,又停身來冷冷的道:“你難道就這麼去死?你妹妹身上的毒怎麼辦?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要保護妹妹嗎?原來不過是個懦弱的生活逃兵罷了。”
“啪”門在許致遠的面前關上,機靈靈的將他從發呆中拉回來,染血的匕首無助的躺在他的腳下,腿一軟,頭髮昏,他一頭栽倒在地,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當然他也不會知曉,他捨不得燒掉的紙條,那張讓他矛盾痛苦的紙條,將自個的妹妹和自個的“大仇人”送入無限的危險當中。
擁有天字號房的客棧,擺著上等的青花瓷,足足有兩個房間那麼大,柔軟華麗的錦緞被子,寬大的美人榻上,遠芳坐在邊上,看著熟睡當中的許致遠,清麗的容貌滿是愛憐,她伸出手,撫上許致遠的額頭,輕輕地拂開上面散亂的髮絲,低下頭,輕輕地印上一吻。
她痴痴地看向他的容貌,放心,致遠,只要是你想要的,沒有人可以搶走,就算是殺掉那個人,讓所有人恨我,怨我,也無所謂,我……只要……你開心快樂就好。
“有訊息了?”簫子軒斜靠在門邊,嘴角慣常的上撇,眼睛依然清澈,似能直接看穿人心。
遠芳轉過身,默然的將掌心中已經有些溼潤的紙條遞出去,當紙條消失在她的掌心,在到簫子軒大笑的身影離開客房,她一片死灰,周身冷冷的,心口好似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挖去一塊,就在紙條遞出去的那一刻,她知道,她和許致遠之間已經不存在任何的可能。
她的未來就這樣被她完全的葬送,抓住許致遠的溫熱的手,在臉上慢慢地磨砂,就這樣享受一丁點的溫暖也好,睡夢中的許致遠似乎有點不舒服,他抽回手,翻了個身。
遠芳看著許致遠的背,苦澀痠痛。就這樣好了,在我死去之前,就讓我在幫你做一件事。放下身上她這輩子積攢的所有銀子以及銀票,她轉身離開。
山谷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