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槳。
就這樣,奚川又在湖泊裡漂了三天三夜。這裡太大了,辨不清方向,霧裡有狂風和驟雨,把奚川的小木船打翻,他掉落進水裡,掙扎著浮沉。
奚川就好像一朵偶然落入塵世裡的花,被風帶著流浪,於湍急的流水中冒險,有時危在旦夕,但他甘之若飴。
他以為這就是自由的滋味。
後來,奚川被幾個年輕人救起,他們把他帶回了家,雖然這個家只是用幾根木頭搭建起來的房子。奚川醒來後才發現,他在陰差陽錯下登上了永夜島。
永夜島的一切都很原始,包括生活在這裡的變異物種。他們思想單純,作風淳樸,唯害怕行政區的軍隊會突然上島對他們進行抓捕。
被抓走的變異物種沒有再回來過。
他們又告訴奚川,永夜島的變異物種數目有一千多名,並且仍在持續增加中。其中大部分由德曼實驗室製造,並被認為是殘次品的實驗物件。他們被遺棄在這裡,很長一段時間沒人搭理。於是他們遵循了人類最原始的繁衍本能,這二十年來,有很多孩子自然出生。
後來,行政區不知什麼原因突然又想起了在永夜島裡的變異物種,所以他們的日子就沒那麼好過了。
奚川明白過來,所謂永夜島,也只不過是行政區為處置變異物種而建造的一座大型牢籠罷了。如今研究員被殺,德曼實驗室被毀,永夜島也不可能倖免於難。
滅亡只是時間問題。
奚川在書裡知道了反抗這個詞的含義,他就不那麼喜歡坐以待斃了。
接下來的時間,奚川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包括他有限的知識,全部教於他的同類們。他教孩子們識字,建立不同於現在的三觀,為以後生路和生命做鋪墊。奚川未雨綢繆,在永夜島周邊搭建防禦系統,他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下學會了格鬥術。
奚川成為了被孩子們敬重的老師,變異物種推崇的領導者,可他那時依舊沒有名字。
變異物種不是不會反抗,他們只是不知道反抗,如今懂得抗爭的人來了,領導者非常偉大。
奚川沒有找到手帕主人的妻子,聽說她也被行政區的軍隊帶走了,這對夫妻只留下一個孩子,他被大家保護了起來。
奚川把手帕還給了那孩子,一個長得像糰子的alpha,有一對可愛的獅子耳朵。奚川什麼也沒有說,沒有告訴小獅子他父親的遭遇。
心懷期盼,總會好好長大。
奚川的短暫平和持續不到半年,他永遠會懷念這半年裡的時光,沒有痛苦,沒有血光,充滿歡聲笑語。
行政區的出現再一次毀了他的歡樂。
無人區沒有訊號,所以無法被現代化武器鎖定和摧毀,於是自大的行政區決定登島屠殺這些被他們視為後患的變異物種,他們認為這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奚川帶率領異物種的青年戰士展開猛烈反擊,他們很勇敢,有戰術,甕中捉鱉,乾脆利落地反殺了行政區上百名戰士,並且搶奪了他們的武器和裝備。
起義者帶領不甘滅亡的物種,轟轟烈烈地離開永夜島,他們要去創造新的世界,最後紮根於西北荒漠。
貧瘠的土地為什麼不能開出豔麗的花朵?
每個角落都有奇蹟在發生!
奚川坦然地講述這一切,只是繆繆幾句的概括,但其中的艱難困苦也只有當時的變異物種才知道,能活下來是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當時的行政區領導者沒有繼續追殺你們嗎?”聶禁感到不可思議,但這話問出口,他意識到措辭不合理,“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好奇他們的策略。因為我的父親一直認為,不管是老虎還是兔子,放他們歸山,後患無窮。”
“行政區當時內憂外患,”奚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