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大爺汗就下來了,不答應,大庭廣眾,沈氏抹脖子,逼死人命,怎麼說都無法交代,他畢竟不比他爹老辣,這樣的場景輕易能圓過去。
眾人俱都看著詹大爺,詹大爺冷汗直冒,不敢答應,二房有待產通房,沒有主母,笑話鬧大了。
有一好事的朝廷小官,氣不過,不陰不陽的適時道:“詹大爺為難,推三阻四的是不是因為那兩個遺腹子,想記在嫡妻名下,這少夫人若出家,就打算落空,可少夫人還是個姑娘家,怎能教養好庶出子女?”
這一番話,臊得詹大爺無地自容,趙氏在旁邊,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小聲道:“僵持下去,伯府臉丟得更大。”
這時方才那個御史言官,大聲道:“此事待下官奏明太后,太后她老人家最是敬佩剛烈女子,沈夫人出家一事,請太后頒懿旨。”
朝中官員都知道,太后當年受先帝寵妃擠兌,最恨這官員家裡後院不安寧,趙氏一看,形勢不好,看眼沈老爺,沈老爺目不斜視,不想出頭管,關鍵時刻,骨血關係,看來是站在女兒一邊。
詹大爺求救看了妻子一眼,趙氏示意他答應下來。
詹大爺清了清嗓子,略解尷尬,“如此,弟妹就先寺廟裡住著,待我回命父母,妥善安置。”
沈綰貞朝眾人叩了幾個頭,算是謝過,被詹少庭四嬸孃和閆婆子扶起來。
詹大爺懊喪,伯府臉面大傷,一場笑話是難免的了。
沈老爺為妥善起見,命丫鬟僕婦小廝留在寺廟,寺裡僧人安排淨室給她暫住,沈綰貞既已落髮,自此便吃素,早晚唸經誦佛。
詹大爺回府,垂頭喪氣,回父母親,詹老爺眉頭緊鎖,還是沒留住人,詹夫人氣得當時就摔了一個茶盅,好一頓訓斥長子長媳,二人心裡喊冤,也不敢駁,告退出去。
詹夫人發作了長子長媳,氣平之後,對詹伯爺道:“老爺,這事就由著她?說出家就出家,可巧慧和英姨娘肚子裡的孩子可怎麼辦?若聽說正妻都走了,心能安嗎?再說算什麼,巧慧一個通房,英姨娘連通房都算不上,名分都沒有,孩子生下來,府里人慣是逢高踩低的主,還不作踐死。”
“事到如今,也只有這麼辦,二人若有生下兒子的,就抱來夫人屋裡養著,至於名分,老二人走了,他媳婦也出家不理俗事,那族譜生母是上不去的,我二老活著還好,就怕有一日死了,那就管不了了,至於他將來,憑他的命了,老大和老三若有情意,賞他一口飯吃,若無情,說不得吃苦受罪,這也是他的命。”
詹夫人聽了,萬箭穿心,忍不住哭了起來。
“你先別哭,還有一宗事,那兩個妾有什麼羞恥心,日子久了,怕生出別的心思,到那時,庶子生下來,更沒法活了,你即刻命人把她二人住的小跨院角門堵死,走一個正門,待一產子,就抱到你房中。”詹伯爺自是比他夫人明白,慮事周全。
“老爺的意思是那兩個通房生產完賣了?”詹夫人不解老爺之意。
“賣了?賣到窯子裡?庶子長大顏面何存?要怎樣活人?留下守節。”詹伯爺不像他夫人婦人之見,大事上不糊塗。
六月天,京城外官道上,一乘馬車兩側窗子紗簾捲起,裡面坐著一個青衣的女子,裝扮素淡,旁邊一個丫鬟模樣的嘴快道:“主子看,到了,景色真美呀!”
那女子放眼望去,群山連綿,一座尼姑庵依山而建,一帶粉牆。青山環抱,綠溪繞屋,庵門上匾書,“抱月庵”。
沈綰貞下車,便有庵中三四個尼姑迎出來,打頭的一個老尼,合掌道:“老尼法號,淨空,夫人裡面請。”
說吧,小尼姑前面引著,沈綰貞幾個跟著進了庵堂,沈綰貞拜了菩薩,起身,老尼姑讓至淨室歇息,那老尼姑雖是出家人,凡俗之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