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侍棋一愣,顯然有些疑惑她的詢問,但還是按著回憶如實答道:「穿得好像都是普通護衛的服飾,沒什麼尋常的呀,哎,對了,我記得他們右手束袖上的白布帶上好像繡著一隻孔雀,手裡的佩劍好似也雕著孔雀。」
女兒家對這些事物總是敏感的。
雖說先前只是遠遠看了一眼,但侍棋還是記在了心裡。
孔雀?
顧婉不知想到什麼,心下突然一個咯噔,她自然知道孔雀代表著什麼……難不成?想到剛才那幾個黑衣人步履匆匆,沒一會功夫,寺廟裡的僧人全都朝大殿的方向跑去,一副出了大事卻又不敢宣張的樣子。
侍棋也猜到了,她小臉微變,看著顧婉小聲喊道:「小姐……」
顧婉卻沒回答她,而是握緊手裡的帕子,問她,「顧攸寧剛才是從外頭跑來的?」
侍棋點頭道:「是,我瞧見二小姐從對面的落英山跑來,走到門口的時候還看了一眼身後。」
顧婉突然就不再說話,她抿著紅唇,沉默地朝對面的落英山看去,一邊是步履匆匆的顧攸寧,一邊是姬家那幾個護衛,倘若,倘若真是姬家那位出了事,又正好被顧攸寧瞧見,那麼……
她臉色一變。
想到自己先前想對佛祖許的願,顧婉輕輕抿了抿唇,又看了一眼大殿的方向,眼眸深邃地同侍棋說,「走,去看看。」
下了小半日的雪,落英山這邊又沒人清掃,一腳踩下去都能踩出一個小雪坑,顧婉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會走得趔趔趄趄,被侍棋扶著才不至於摔倒。
「我記得前面有個小山洞,如果二小姐真的救了那位,那也只可能把人藏在那了……」侍棋一邊扶著顧婉往前走,一邊小聲諮詢她的意見:「姑娘,要去那邊看看嗎?」
顧婉對這裡並不熟悉,這會聽人這樣說便點點頭。
好在山洞並不算遠,侍棋對這裡也還算熟悉,主僕兩人走了一會便到了山洞口,顧婉這一路雖然走得很快,但心中也在思量自己的猜測到底對不對,或許是她想多了,或許根本就沒有姬家那位,可當她站在山洞口,看到山洞裡冒著的微弱火光時,所有的思量全都消失不見。
她順著火光往地上躺著的男人看去。
那人就這樣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微弱的火光在他白玉般的臉上逶迤開一道艷麗的光芒,呼吸好似都在這一刻凝滯起來,顧婉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姬朝宗時的情形。
那時顧家還沒獲罪。
因為大伯父和大堂兄在外的名聲,連帶著他們一家人也備受人尊崇,有日她受邀去參加一位縣主舉辦的踏青活動,原本一群人正說笑玩鬧,突然就聽到一陣倒抽氣的聲音,緊跟著便是一陣喧譁聲。
她循著聲音看過去,瞧見一輛烏木製的金漆馬車正緩緩朝他們的方向駛來。
前後十餘個護衛開道殿後。
她身邊那位矜貴驕傲了一上午的縣主當場就激動地站起身,快步往前走去,更不用說其餘那些世家子弟了,女兒家各個羞紅臉,卻又忍不住悄悄抬頭去打探人,至於那些少年郎,更是蜂擁而上,高聲喊著「六郎,你終於來了」。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姬朝宗。
他被一群人簇擁著朝他們走來,黑衣勁裝,烏髮高束,微微挑起的唇角自帶三分笑,整個人顯得慵懶且漫不經心……她從前只聽過他的名,知道他是南陽姬家這一輩最傑出的郎君,在南陽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即便在京城,在眾多世家皇親面前,他也是最出類拔萃的哪一個。
她還聽說見過他的女兒家都喜歡他,便是那些兒郎也都十分崇拜他。
這話,
她卻不信。
女兒家們喜歡倒也無可厚非,聽說那位姬六